声音顿了顿,贺东阳压低了些声音道:“我们在京城的时候去过范楼,我娘说,能开这种酒楼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而且,范楼并没有用任家的名义,虽然有人知道背后是任家三爷,但是并不像大房和二房的那些产业明晃晃的亮出自己的招牌,我娘说,这样的人其实才叫厉害,因为人在暗处,便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轻咳了一声,贺东阳接道:“我娘还说,我们家就是不懂这个道理,现在外头人都知道贺家船行是明州最大的船行,也是最赚钱的船行,人人都知道我们是块大肥肉,也都知道我们除了自己手下的水手还有一些护卫外并没有任何朝廷势力,否则,怎么会单任家大房的一个管事,便可以对着我爹说爱卖不卖,不卖的话,便让你们的货都烂在仓库里。”
李春风不觉轻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
贺东阳也轻叹了口气,道:“我娘说,这位任三爷不管怎么说,跟我们交易的时候虽然讲了些价但是还都是在合理范围里,其实,这个时候,他便是将价格压低三成,我们也只能接受,说明这位任三爷为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从淮扬来的消息,也说这白家商行和店铺做事很地道,甚至白家的田庄都是经年佃户,我娘说,现在这种时候,那些佃户能守着老东家不换地方,就说明东家厚道,值得交往。”
李春风不觉又点了下头,道:“是这个理。”
贺东阳得意的一笑,道:“是吧,我娘很厉害的,我爹说过,当年就是我娘让我爹去跑海的,也是我娘跟我爹说,不能按照别人的法子跑,不要进码头,那时候明州还属于南吴,那码头上的官兵可黑了!辛辛苦苦跑回来的货基本都进了他们的口袋,连本都回不了,我娘那时候带着人在她家渔村修了个小码头,那码头太小,我爹带的船也不好太大,我娘就让我爹别跑远了,就沿着海岸线跑就是,那样安全,我爹就是以前跑近海跑出来的经验,要是一开始就跑外海,只怕早死了,我爹就经常说我娘是个女诸葛。”
李春风笑道:“那的确是!”
只你家里有个这么厉害的娘,你还想着来问我?!
贺东阳挠了下头,笑道:“我娘不准我们这么说的,说她只是直觉比较准,但要说多厉害算不上,比如说,我娘就不会算账。”
李春风呆了一下。
贺东阳憨笑道:“我娘也没读过什么书,虽是跟人学了些字,却也就是认得,看账本都只能看最简单的,所以,我爹跑船跑了些钱后,我娘就费尽心思去请了白叔来,说实话,白叔来了后,我们家才算真正赚钱了。”
李春风默了默,只能嘿嘿笑了两声。
贺东阳也嘿嘿两声,道:“所以,我娘说要跟任三爷合作,白叔便也马上同意了,白叔也说,在京城里,大房和二房是明面上直接斗起来了,三房管事虽然也跟我们说了那样的话,但是三房的产业明面上,啊,当然,明面上,也没人知道三爷到底有那些产业,就这一点,这位任三爷就厉害着,而且他背后肯定有人。”
李春风再又点头,脑中突然浮现了那时候在范楼,任白三送裴三,不,是送二皇子出来的样子。
两人那关系,肯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