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阳拿起了一块八珍糕咬了一口,道:“白叔说,这账不能这么算,这跑一趟海,又不止花了购买货物的那些钱,这船员的吃穿和工钱不要算嘛?而且,小叔那次出去,是三条船一起走的,但是只回来了两条船,虽然说沉的那条船的船员有一半被救起来,但是船上的货物和船却都没了,那没了的一半船员也是要出抚恤费的,这些可都是钱,白叔说,这跑海要算成本,就得三条船在一起算,不过小叔又说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另外那条船上可没有假货,卖的钱可不少,那还是赚的。”
李春风默了默,道:“莫不是因为这事,所以你爹让你留下来学做生意?”
贺东阳摇摇头道:“也不是因为这个,我爹说,我小叔犯的这错,是跑海新手经常犯的,别说新手,便是有些跑了两三次的,也会上这种当,所以他才带着我,一棵棵树的去认,我爹说,这番外一去上万里,我们走的港口都有几十个,每个地方产的香料也不同,有些地方民风淳朴,但是就算民风淳朴不是故意骗人,他们也有认错的时候,若是碰到那些本就是耍奸之人,拿了相似的假货,或者等级不一样的给你,你要认不出,那也只能认赔。”
李春风想着自己对着白管事送的那些香料除了闻出香味外压根就认不出来是什么,不觉点头道:“这个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你能识得那些香料的真假,那就是最好的保证了。”
“那是。”贺东阳得意的道:“白叔也说过,只要不买到假货,便是自己带去的货卖便宜了,换的香料换少了,那也不会亏。”
“那,你爹为什么让你留下来跟着白管事学做生意?”李春风有些不解的道。
按照白管事这说法,其实就跟以前谢清的做法一样,只要进货出货不出大的问题,总收入总是会大于总支出,总是会赚钱的。
当然,若是懂算账,就比如现在,宋先生调整账本登入方式之后,不说田庄,就织坊的成本都降了很多。
只是,算账和做生意,那还是有区别的。
贺东阳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我爹说,我小叔换到假货这事不算什么大事,正常,但是换到假货还认为自己赚钱了,那就不正常了,还有,这做生意可不是说带着货出去换了货回来,那就叫做生意了,这什么地方换什么,怎么换?可都是学问,我爹说,他其实也不是很精通,也就是根据经验大而统的做,但是我若是能跟着白叔把这点吃透了,那一定会比我爹厉害,一定能赚更多的钱回来,而若是不能超过我爹,甚至比我爹都差,那先不说在番外能不能换到货,就回来以后,卖货的时候都会被坑死。”
李春风轻点了下头,然后很是诚恳的问道:“为什么是换货?”
贺东阳道:“换货,就是换货啊,就是拿丝绸瓷器换人家的香料和宝货啊。”
李春风很是殷勤的给他添了杯茶,问道:“你能说仔细点嘛?就比如说,我们家的丝绸,你们是怎么去换的?为什么是换?而不是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