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对他一笑,柔声道:“你有心了。”
江文绚手在她肩头按了按,道:“其实我很惭愧……”
如今家中能有现在这般光景,多半是靠着柳娘和李春风。
可是,因是考虑明年江秋雨要去考试,他直到现在,才敢拿钱去给她们娘俩买支银钗。
声音微顿,轻吸了一口气,江文绚道:“柳娘,为夫我一定会努力,为夫,一定会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柳娘轻拍了下他手背,笑道:“你的心我知道,不过,比起诰命,我更希望我们全家人能平平安安。”
江文绚再又轻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后,才柔声道:“我知晓了。”
天色将暗的时候,江文绚也换上新衣,然后去唤江秋雨。
江秋雨换了衣衫后出来,正好看到李春风提着一盏小兔儿灯在逗江小满。
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的细绢衣裙,裙摆随风飘起,仿似那三月桃花,随风飞扬。
她头上还是梳的包子头,系着两条粉色的缎带,但是在右边的包子边,插了一支珠花银钗。
那珍珠虽小,却衬得她眼波流溢,好似天上星辰散落下来。
在那一瞬间,江秋雨脑中好似回响起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遍又一遍的,也不知道响了多少遍。
直到江文绚一巴掌拍在了他肩头,道:“怎么了?走啊!”
江秋雨才一下回过神来,然后,下意识的扭头冲回了房间,口中还叫道:“我忘了东西,等我一下。”
进屋之后,江秋雨反手关上了门,身子倚靠在了门上,手捂住了胸口。
那里,那个心脏所在之地,正越来越激烈的跳动起来。
我的春娘,已经长大了。
是了,再过一年半,她就及笄了,就……
可以嫁人了……
“可以走了,咦,秋雨呢?”柳娘在院子里问道。
江秋雨赶紧叫道:“我等会就来,我找个东西。”
然后就听到李春风道:“是找香囊嘛?秋雨哥哥,你别找了,我给你和爹都做了新的,今儿正好带呢。”
江秋雨一个跨步冲到洗脸盆前面,就着里面的冷水洗了两把脸,确认了自己心跳缓了下去,脸上也没有异样之后,扬声道了声好,走了出去。
李春风正将一个香囊递给江文绚,口中道:“爹,这个里面我放了一些药香,你带着,有时候闻闻,还可以醒脑。”
见江秋雨出来,便将手上的另外一个递向了他。
江秋雨接过来看了看,又看了下江文绚那个,见两个的花样是不一样的,他的这个,绣的是他最喜欢的竹子,心下欢喜,手摸了摸后,便直接挂在了腰上。
“春娘,今年就我们两的吧?”江文绚笑道。
自从李春风学会了刺绣,每年的端午,七夕,冬至,都会给他们绣香囊。
当然,这个他们,一般还包括谢玉堂和凌师父,有时候还有谢清。
不过现在看,李春风那荷包里好像没有别的香囊了。
李春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最近实在是忙,不得空做,我便拿了以前做的重新放了香料,给了凌师父。”
这两个,都是她下午赶工出来的!
好在江文绚喜欢的是菊花,江秋雨喜欢的是竹子,都是简单花样,还能赶出来。
至于谢玉堂……
这家伙喜欢的是老虎!
这可不是能赶出来的活!
再说了,他今天都没来,那自然不用给了。
若是要补,那等有空再做好了。
“喂,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走了!”凌老头从月门探头出来喊道。
柳娘便回了一声来了,招呼着几人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