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老人土宅。
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香案上,供奉着两道长生牌位。
———仁义仁术恩师南望蓬山四郎
———善心妙手恩师南望蓬山妧央
老人目光灼灼:
“恩人向来谦和低调、亲力亲为救治瘟疫,不计任何得失。在他与夫人交谈中,我听得,恩人唤夫人‘妧央’,夫人唤恩人‘四郎’,才得此牌位名。”
一定是,师父与赫囡胡厉妧央被逼出银国,沿路辗转来到渡里。因不想他日牵连这里的百姓,师父他们一直隐姓埋名,故老人一家,只得知师父是南方蓬山人士。
鱼茉与洛瑧,目不转睛看着牌位,泪盈于睫,心中激荡感慨。
两人于排位之前,恭恭敬敬地叩拜完毕,再次面对着老人一家无限的真诚纯良时,她们心中的郁节,一一解开。
明媚的阳光,如丝如缕,温柔轻洒在鱼茉、洛瑧的身上,她们并肩慢慢往回走。
鱼茉牵洛瑧的手,泪中含笑:
“听老人的回忆,我爹和我娘,相处非常自在和开心,她们应该很恩爱,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里,都非常珍惜彼此。”
洛瑧回握鱼茉,心底同样暖意融融:
“自然,以前就听说,凡是夫妻恩爱和睦,生出的子女都有水一样的胸怀和柔情,看看师姐就知道了,你那么聪慧、柔善、美好。”
“谢谢瑧儿!我应该早些振作起来,完成他们的心愿,也是,为了我自己。”
洛瑧报以最信任的微笑:
“你一定可以。”
鱼茉语气如静:
“也辛苦了易橒澹,特意选这条回宋的路,让我们遇到这一家人,亲自解开我们的心结。银国恩怨了结,蓬山还在等我们,师兄还在等我们。”
是啊,洛瑧清楚,回宋,不只有这一条路,易橒澹让她们拨开过往云雾,直面现实,可谓用心良苦。
走到了前方黄树林,洛瑧猛觉心口一股急窜的血气,汹涌而上!瞬间,撞击般的剧烈疼痛,撕裂了全身,洛瑧面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鱼茉忙扶住洛瑧,焦心如焚,她的预感相当不好:
“瑧儿,你的毒发作了。”
身后林中,一抹如魅似风的身影,扑面而至,搂过了洛瑧。他低下头深深凝望,那深蕴的黑色眼眸,宛若化不开的浓重夜色:
“先回院子。”
鱼茉看清是易橒澹,惊惶失措的心情稍稍回转,连连点头:
“好!我去拿药。”
榻前,易橒澹轻轻放下洛瑧。可此时的洛瑧,已慢慢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与物……
“她的脸色,怎么如此惨白?”
易橒澹擦拭着洛瑧额头的汗珠,忧心难掩。
“这会儿,她的意识是不清晰的。”
鱼茉忙给洛瑧喂了一颗药。
蚀骨的疼痛,排山倒海袭来,像是一遍遍要将洛瑧煎熬到筋疲力竭为止!此时此刻,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关节不痛,没有一寸皮肤不痛!
鱼茉的手微微颤抖,心疼不已:
“这是止疼药,吃了这个,她可以暂时睡一会儿。”
易橒澹盯着已经极力克制,但却禁不止虚弱挣扎的洛瑧,眸色如渊:
“该怎么做?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毒回到我身上!”
鱼茉惊诧地:
“你已经知道了?”
易橒澹思绪如碾,语气满是懊恼:
“我知道我身上的毒,没那么轻易能解,定是她做了什么,如今看来,我猜的不错,告诉我,要怎么办?”
鱼茉摇摇头,哽咽着:
“没有办法,我没有任何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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