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钱难赚，更别提死人的钱了，活人都流行一个“欠债是大爷”，死人孟婆汤下了肚，谁还管你的生意？叶北以前的白条生意做了不少，后来学乖了，全都讲究一个先付款后发货。

什么事算“经上的事”？

神怪经典中的事，就是经上的事，说的正是雇主为妖怪的委托。

“难怪这次带了礼，求平安呐？”

小五贼眉鼠眼地往外扫了两眼，把卷闸门拉上说话，

“要保密嘛？哪个神仙？”

叶北答：“不知道，是个女的。”

“漂亮嘛？”小五追问。

叶北嗤笑：“漂亮我也不敢追呀，我又不是许仙。”

小五翻出了一套“别墅”来。

“我就问问，来，看看房。”

叶北前后仔细打量过纸扎的成色，点点头。

“多少钱？”

“三千一。”小五闭着眼报数。

“一千三。”叶北答。

小五惊道：“卧槽你对半杀价也不能这样呀！”

叶北：“订金，全款算你五千。”

“那还行。”小五喜上眉梢：“叶哥，识货呀。”

叶北解释道：“最近看你昼夜不分地干活，好好休息几天。哥有肉吃不会少你的，电话保持联系，有困难还会找你，这趟凶险。”

“凶险？怎么个凶险法？”小五闻声，手上的活也不干了，神色凝重。

他从来没听叶北说过【凶险】二字。

更没听过叶先生讲阴阳师的工作有多难。

往来都是提货，取货，交钱完事，虽然偶有伤病在身，叶北也鲜有提过他处理事务时遇见的难处。

“加一辆小车，一对石狮子，一套西装。鞭炮能送嘛？”叶北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上边绘着图案，看油墨新鲜，是不久之前画上去的。

“帮我查查这纹。”

“车和衣服的行头另算钱嘛？”小五开口便是钱，接过纸张仔细端详。

“你早就过了英年早逝的年纪，但我现在只想用纸钱把你风光大葬了，能不那么市侩嘛。”叶北骂道。

“嘿嘿嘿……叶哥说笑，其他算送的，送的，应该的！”小五盯着纸张看了半天，笑眯眯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

叶北问：“怎么？有蹊跷？”

这纹路，正是叶北所遇司马瑶她身上的纹身。

小五答：“恐怕不是妖怪，小北。”

他一个叶哥前一个叶哥后的叫唤，都是为了生意，可现在一声小北叫出来，话语中都透着担忧。

“这是貔貅的云纹，是瑞兽。”

叶北的眼皮跳了跳。

“只进不出的财神爷？放在家里等天上掉元宝的貔貅？”

小五点点头。

“呵……喝杯奶茶披着豹纹的妞还用纸钱，抠。”叶北暗骂一句，往桌上拍了订金，“东西整备妥当，今晚我就走。”

小五凑近了问：“叶哥你给我透透风，这单子多少钱？”

叶北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小五问。

“不，你再问这个我就扇你耳光了。”叶北笑，“只有五万我还花五千来买你家东西嘛？你晓得我是个铁公鸡，砍价人家都叫腰斩，到我这时常会车裂，没事儿五马分尸都是常有的事，千刀万剐是再好不过。”

小五眨巴着眼睛，也没多问，给叶北帮什物都办好了，一并打包送上三轮——没错，这叶老板平时奶茶店的运货车就是一架三轮，穷光蛋一个。

等东西都上了车，叶北问。

“西装呢？”

小五：“不是送上去了嘛？”

盯着叶北冷峻的刀疤眼，小五突然浑身一个寒颤。

“您意思是？”

叶北：“给我穿的！我好不容易捞着个有钱金主，总得体面一点儿。”

小五：“感情你还要一套衣服啊！这钱可……”

“你先贴一点儿，回头我补上。”叶北眉头一挑。

小五：“你他妈再说一遍。”

叶北：“回头我补上。要再多一遍吗？”

小五高高抬起了手，对着叶北鼻子怒指两回，话到嘴边又给堵回去了。

“我……C！！！”

叶北波澜不惊道。

“你讲过，汉语不学脏话，我给你留了几个平阳相亲的学生妹，人家都说喜欢上进的……不讲脏话的，帅气的男孩子。”

小五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满脸不爽，又变成了咬牙切齿的笑容。

“我爱你！”

“嗯，我听着。”

“我他妈爱死你了！”

叶北点头致意。

“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