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梳的辫子歪七扭八、惨不忍睹,但小奶团是老好人呐,无论多难看,她都能笑眯眯地说一句:“真好看,露露喜欢。”
齐瑞在小奶团一声声夸奖中逐渐迷失了自我,愈发用心地学习梳辫子。
有时候小奶团不在身边,他就揪着宝丰练习手法,直接导致宝丰成天顶着俩麻花辫和一张便秘脸,见到谁都想抹把眼泪、诉诉苦。
后来练习的次数多了,还真让他练成了一手熟练的梳头技巧,小揪揪、麻花辫、小丸子头,由简到繁,像模像样。
一大一小也在梳辫子的过程中建立了某种神奇的友谊,一路上总能听见两人凑在一起聊天,有时聊什么味的米粥好喝,有时聊草里的蚂蚱为什么跳这么高。
反正各种话题就没停过。
沈青青闲是闲下来了,但整日听着俩人在耳边念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为了让自己清净两天,南行的队伍在某个花红柳绿的小镇停了几天。
正好宁家在小镇旁边有个庄子,一行人索性在庄子里住下了。
小露露看到庄子后面一望无际的草地,以及穿梭在红花绿叶中的蝴蝶们,激动得饭都顾不得吃,嚷嚷着要扑蝴蝶。
齐瑞一听小奶团要扑蝴蝶,赶紧让宝丰做了一大一小两个网兜,陪着她满园子跑,从前多威严一皇帝,愣是滚得一身草、一身尘。
这次连沈青青都看不过去了,趁两人休息时上前劝道:“皇上,让她自个儿玩吧,小孩子疯起来没完没了,太折腾人了。”
齐瑞却乐在其中:“没事,孩子高兴,我也高兴……还有,以后叫我叔,别叫那啥了。”
“叔,您真没必要这么拼。”沈青青继续劝。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露露这么好,是为了讨好你们,想让你们帮我在长鸢面前说好话啊?”
齐瑞擦掉脑门的汗珠,笑着问她。
沈青青心道:叔,您真想多了。我就是怕您在宫中坐的时间太久,疏于锻炼,现在又跑这么猛,万一闪了腰、崴了脚,耽误行程。
但这话她不敢说,怕齐瑞真跟她急。
齐瑞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以为她默认了,便解释道:“不是的,我是真心喜欢露露。”
他仰头看着明媚的蓝天白云,长出一口气,好像所有的烦恼也随着那口气吐了出来。
“我这一生啊,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过得一塌糊涂。
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最爱的女人远走他乡,宁与青灯古佛相伴,不愿与我相守。
还有我的子女们,幼时痴傻不懂事,长大了懂事了却又不愿与我亲近了。
只有露露,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唯一把我当朋友、当家中长辈看的孩子,我很喜欢与她玩耍逗趣的时光。
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骗骗自己……我不是一无所有的皇帝,而是一个家庭美满、儿孙绕膝的普通男人。”
这话听着怪伤感,沈青青拂过眉心,正搜肠刮肚想着该如何劝慰他,齐瑞却自顾自笑了。
“害,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胡思乱想……你去忙你的吧,我再陪露露捉会儿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