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自己做噩梦了,喘着粗气揉了下眼睛,再睁眼孟时渊还在,且神色又冷了几分。
他使劲咽了下口水,抓紧手边被褥,壮着胆子问:“孟,孟渊老弟,是你吗?”
孟渊冷嗤一声,揪住他的衣服前襟,直接将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这时候外面忽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一队官差如铁桶般将王大顺的卧房牢牢围了起来。
一个身材干瘦的衙役托着断掉的胳膊,一边带路一边向县令林子言描绘当时的情形:“那时候天才刚亮,我守完夜困得不行,准备回去睡一觉。”
“那男人突然就窜到我面前,提着刀,问我王捕头在哪,表情凶得恨不能把王捕头生吞了。我看情况不对,当然要拦着了。”
“结果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给扔了,就这样‘嗖’地一下甩飞了,甩飞了您懂吗?”
林子言偏头看看他瘦得跟竹竿棍一样的胳膊,抿了抿唇,未做评价。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房间门口,停在距离孟渊约莫五步远的位置。
还未开口,林子言先将行凶的“歹徒”粗略地打量了一遍,那“歹徒”生得仪表堂堂,器宇轩昂,浑身上下透着股凛然正气。
对比之下,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反倒更像歹徒本徒。
看到手下人如此窝囊,林子言嫌弃地瞥王大顺一眼,抬头和孟渊谈条件:“放下手中武器,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本官说,不要伤及无辜。”
“无辜?”孟渊冷笑,踢了王大顺一脚,“你来说说你自己无不无辜。”
王大顺痛呼一声,感觉被他踢过的地方骨头都要碎了,强忍着疼痛向林子言伸出胳膊求救:“县令大人,救救我,我是无辜的!”
孟渊神色一凛,抬腿踩中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冷声道:“当初你就是用这只手将我推下山崖的吧?”
说罢,面无表情地挥起手中大刀,径直砍向王大顺的胳膊。
“哐当”一声,手起刀落,王大顺的半条手臂直接被他砍了下来!
尖叫声轰然而起,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如阎罗般恐怖的男人,他竟然砍了王捕头的手?!
当着县令的面砍了王捕头的手?!
老天爷,他还能再猖狂一点吗?
王大顺更是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蜷缩着身体在地上来回打滚。
可孟渊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弯腰将他揪了起来,冷冷地质问道:“现在你无不无辜?”
王大顺再不敢挣扎了,冷汗涔涔地向他求饶:“孟渊老弟,对不起,我就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求你饶了我吧!”
林子言听出他们话里的蹊跷,连忙对孟渊道:“这位壮士,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和本官说,没必要赔上自己呀!”
孟渊眼神阴冷看王大顺一眼,“说,把你干过的好事,当着大家的面说一遍!”
“我……我是禽兽啊!”
王大顺抱着鲜血淋漓的胳膊,哭着将自己贪图军功把出生入死的兄弟推下山崖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话,不止孟渊,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自王大顺来到县衙,所有人都对他以礼相待,一部分是因为他捕头的身份,另一部分则是单纯地敬畏保家卫国的战士。
然而实际上呢?
他们敬畏的是一个连畜牲都不如的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