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言低声啜泣,小声解释:“我没有……”
她一点儿也听不懂他的话,他以为是自己做的么?可她还委屈呢,她好端端参加个宫宴,失了清白不说,还被人指控……
宝言不禁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继续解释:“我……我压根都不认识你,我为何要……要攀附你?我只是来此处见一位伯母……谁知道你会进来?”
再说了,那也是她先睡着,这个人才闯进来的,竟还怪她……
“你是登徒子……”宝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到方才发生的事,觉得她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失了清白,以她的身世,再不可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原先还能做家世低些的正头夫人,如今恐怕只能做妾了。
沈沉对她的辩解只字不信,呵,事已至此,还要装作楚楚可怜。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程玉与平生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见沈沉离去,平生赶紧追上去,还未开口,沈沉已经先说:“不想死就闭嘴。”
平生只好闭上嘴,一句不敢多问。
程玉看着沈沉的背影,嗳了声,又看了眼仍旧哭得厉害的姑娘,一时犯难。听方才沈沉的话,意思是这位姑娘算计到沈沉头上,但这姑娘坚决否认。
程玉认识沈沉这些年,见过不少想攀高枝的女子,一时不敢断定孰是孰非。可随即又想,好歹这位姑娘如今与沈沉有了夫妻之实,恐怕皇后娘娘一定高兴,要不……
他起了些恻隐之心,道:“你是哪家府上的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宝言自报家门,垂头丧气地上了程玉准备的马车。她如今这模样,还是回家去为好。
临走前,抹了抹眼泪,对程玉道谢:“多谢你,可否劳烦你转告我母亲一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先走了。”
程玉应下,命人送宝言回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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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坐在回东宫的步舆上,越想越生气,还是觉得方才不该做菩萨,放那狐媚子一条生路,倒不如直接杀了她。她都能做出这样的事,谁知道会不会再以此要挟?
沈沉正欲吩咐平生,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程玉从身后追上来,小心翼翼道:“我亦将人送回去了,殿下。”
沈沉冷笑,程玉又道:“殿下,万一人家姑娘当真只是误会呢?”
沈沉道:“你可知不久前,她才装模作样搭讪于我?愚蠢又拙劣。”
程玉闭了嘴,片刻后,又道:“平生,你去查查那姑娘的身份。”
平生应下,当即去查了。
平生动作极快,不出半个时辰,便查清楚了宝言身份。
“她是家中庶女,排行第四,父亲不过是五品小官,生母身份卑微,平日里不常跟着嫡母出来应酬。”平生觑了眼沈沉脸色,小声道,“殿下,莫姑娘应当没见过您,恐怕的确不认识您。以她的能力,恐怕也算计不到您头上。”
程玉笑了声,打趣沈沉:“殿下,该不会是您对人家见色起意,一时把持不住,强行夺了人家的清白,这会儿觉得过意不去,所以……”
沈沉冷冷扫程玉一眼,程玉喝茶都呛到,把未说的话咽了回去。
“纵然她不能主动算计我,说不定见有人算计于我,顺势献身与我。”沈沉思及宝言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先入为主对她印象并不好。
程玉挑眉:“她都不认识殿下,献身做什么?”
沈沉一噎,“她见我衣着华贵,也知我身份非凡,她不过五品小官家中庶女,攀龙附凤也寻常。”
总之沈沉认定宝言就是狐媚子,“不必再提这人了,只要她日后不再生事,孤不会对她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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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程玉派去的人与柳氏交代了宝言的情况,柳氏心下了然,恐怕是梁王世子已经得手,心下欣喜,仿佛已经得见自家儿子的光明前程。
待从宫宴回来后,柳氏又去看望宝言。
宝言回到家后沐浴了一番,而后便躲在闺中休息。她已经偷偷哭过许多回,不知和谁言说自己的委屈,更不敢告诉莫父。若是事情闹大,她的名声全毁了。
听得柳氏过来看望,宝言赶紧擦干眼泪,打起精神应付。宝言更不敢将此事告诉嫡母,只好装得若无其事。
可柳氏到底比宝言多活这么些年,纵然宝言说自己没有大碍,可她眼圈发红,显然刚哭过,裹得紧紧的高领交袄下,若隐若现些红痕,正是男女欢好的痕迹。
柳氏确认过,一颗心终于安下,交代了几句让宝言保重身子后,便离开了。
柳氏走后,宝言趴在罗汉床上又哭了一场。
她的清白被那位冷面郎君夺去,可那郎君显然十分厌恶她,绝无可能与她有什么结果。宝言想到那位郎君指责自己的话,眼眶又红起来。
就因为她生了这样一张脸,所以人人都对她误解……
宝言心底委屈极了,仿佛这些年因为这张脸所受的委屈都涌上心头,这一夜便是在哭泣中度过的。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可还是受尽委屈。宝言哭到后半夜才睡着,许是因为又悲伤又受惊吓,第二日一早,宝言便病了。
宝言身子骨的确不佳,这一病便病了三四日才好。病好之后,宝言去给柳氏请安。
宝言病是好了,那厢,沈沉却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