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的毡帘一撩,盛修颐举步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件天青色奈良稠直裰,表情不见波纹。
东瑗忙吩咐罗妈妈等人把东西收起来。
“这里乱糟糟的……”东瑗笑道,“世子爷。您到内室里坐坐。”
盛修颐知道是帮他做中衣,东瑗告诉过他的,便没有多问,举步去了内室。
东瑗转身吩咐丫鬟端茶。自己也进来了。
丫鬟上了茶,罗妈妈等人也收拾好了,纷纷从东次间避到了外间。
盛修颐呷了半口清冽的茶,沉默了片刻,好似在思量怎么开口。
东瑗亦端起茶啜了两口。
“……爹爹行伍出身,说话行事做派硬朗些,却无坏心。倘若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盛修颐半晌才道。
果然是因为看到她哭,回来安慰她的。
东瑗忙笑道:“世子爷说的是,我多心了。”然后把盛昌侯告诉她的话,说给盛修颐听,又道,“姨娘们不好,您担待些。倘若十分不好,回静摄院也是一样的。您去外书房。不说爹娘,就是我们……也是不忍心的。”
盛修颐微微意境,半晌。他捧着的茶盏,重重搁在炕几上。
这个反应……
东瑗的心一下子就灰//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了。
不会这样倒霉吧?
早上被盛昌侯骂,现在又要被盛修颐骂?
“阿瑗,自从你进盛家门,自从你说愿意做盛家的媳妇,我何曾对你多疑么?”盛修颐的声音冷冽,“你到底在气什么?倘若是因为我宿在姨娘那里。我已经去了外书房,你还气什么?”
她哪里生气了?
“世子爷,我没有气什么。”东瑗道。她前几日因为担心房事伤了孩子,虽然时刻提醒他小心。却也是尽力完成妻子的义务。
怎么他还是觉得她在生气?
自己不正和颜悦色跟他说话吗?
若说有什么不正常,就是前几日行房的时候她畏手畏脚,还不告诉他原因。
东瑗也想把可能怀孕的事告诉盛修颐。
可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她也不敢保证。她这段日子时常跟罗妈妈打听月信的事,听说行过房的女人推迟十天、二十天也是有的。倘若她告诉了盛修颐,而后又只是月信推辞。不是怀孕,会很尴尬的。
一来让人空欢喜;二来显得她多么急切想怀孕,好似要邀功一样!
她谨慎惯了,没有确切的消息,是不可能开口去说的。
东瑗还想解释,盛修颐已道:“往常没人在跟前,你可是叫我世子爷?”
东瑗心中似什么滑下来,重重击了下,她再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是有些情绪的抵触,没有藏好。
“你是叫我天和。”盛修颐声音里透出清冷,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阿瑗,你还是个孩子,掩藏不住心底的念头。既你不高兴,亦做不来这些虚假的贤良,就告诉我!”
东瑗抬眸去看他,发觉他似墨色玛瑙般深邃的眸子里涟漪阵阵,倒映着她苍白的一张脸。
被他说到这个份上,狡辩是多么无力。
她只得低了头,声音虚弱道:“我做的不好,天和。我会努力的……”
不知道什么,盛修颐这番话,比盛昌侯骂她还令她想哭,眼睛里就溢满了水光。
感觉眼前的光线一黯,盛修颐扶住她做得太师椅的椅托,把她圈在小小的椅子中,俯身压过来。
他的头快要抵住了东瑗的头,东瑗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
“阿瑗……”他唤着东瑗的名字,声音低沉充满了诱惑,“抬起头来……”
东瑗依言,抬起脸来。
他的唇就毫无预兆凑上去,撷取着她的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