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亲家,就是隔壁安家二门里看门的许婆子,你们都认识的?——昨儿晚上,我做了一夜的梦,一直跟她说话来着。一会儿让我多看顾看顾她女儿。她女儿就是我家二小子的媳妇,如今在夫人房里当差。……一会儿又跟我说,她家床底下的地里,藏有一个罐子的银子,让我有空去取出来,给我一半,她女儿一半。还让我逢年过节,去给她和她的家人上柱香……”
“什么?”听着的人群这时候觉得有些意思了,都尖叫起来,“这可是不祥啊……”
刘婆子一拍大腿,砸了砸嘴道:“不祥的还在后头呢……后来,我们一说完话,她的脸色就变了,浑身突然流出血来,连头都咕噜一下,滚到地上去了……吓得老娘一哆嗦……醒过来,才知道是被鬼缠了,做了个恶梦而已。”
“啧啧,这怨气听上去可不小。刘婆子,看来你得去庙里上柱香才是。”
“不仅你要去上香,还得拉着你的亲家一起去才行。你这梦,听上去你的亲家也被沾染上脏东西了。”有个婆子神秘兮兮地道。
刘婆子点点头,这梦实在是太诡异了。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后来她又睡过去了,结果这个梦又重复了一遍。她就是这样在被惊吓中睡睡醒醒,早上就睡过头了。
刘婆子说完自己的梦,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屋东头的宋婆子听了刘婆子的梦,迟疑了一下,也道:“我今儿早上也遇到奇怪的事儿了。”
“看来真是腊月到了,地底下的人,也都不安生啊。——说吧,你遇到啥啦?”
大清早听人讲讲奇闻轶事,就跟喝浓茶一样,让人有些混沌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宋婆子听了人的怂恿,壮着胆子道:“我看见的,是隔壁安家赶车的老林头。你们知道,他跟我家老头子要好,他自己也没有家室,平日里经常过来我们家喝两盅。今儿早上我一开门,就见他站在我们院子里的南墙下面,问了我一声,说‘老弟还没起来呢?’。我就恍恍惚惚地答了一声,说我们当家的还在睡呢,让他晚点再过来。结果他说,来不及了,他要走了,他是专门过来给老弟辞行的。听了这话,我不过眨了眨眼的功夫,就发现他不见了。——吓得我一身冷汗。”
众人对这个故事不满意,都嘘宋婆子道:“切,这算什么怪事儿——不过是早上过来打个招呼而已。真是少见多怪”
宋婆子急了,道:“你们知道什么?那个时候,都不到寅时,有谁七早八早到别人家里的?更何况,我后来看了,我家的院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你们说,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众人听了这话,才都“哦”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听起来有那么点儿谱了。再编,还有啥?”
宋婆子被这群神经粗大的八婆气得快吐血,愤愤不平地一边把菜摘洗完了,自己起身,也不叫人,一个人把洗干净的菜送到炒菜的屋里去了。
炒菜的屋子在冬日里是人最多的屋子,因为暖和,大家有机会就会凑到那屋里的外间喝喝茶,聊聊天,御御寒。
来到这屋子里,宋婆子看见夫人屋里的几个大丫鬟也在那里扎堆儿,忙过去行了礼,满面堆笑地问好:“难得见几位姐姐到我们外厨房来。今儿可是夫人有吩咐?”
夫人屋里的一个大丫鬟叫素兰的,她家跟宋婆子是邻居,以前见面也是很熟络的。
素兰见是宋婆子过来说话,就招呼了她一声,道:“夫人让我们过来看看宴客的菜准备得怎样了。”
宋宅的主子宋远怀是仗义楼的楼主,如今也是辉城的城主。他们的习惯,每到腊月,整个帮派里的人都会一起吃一顿饭,算是过年关。
“姐姐们放心。我们寅时就过来准备了,保管误不了夫人和老爷的事儿。”宋婆子给素兰倒了一杯茶过来,放在在她手边。
素兰哪里喝这茶,不过放到嘴边略抿了抿,又偏过头,跟旁边的几个大丫鬟继续问道:“素依,你刚才真的见到五万了?——就在夫人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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