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然便皱眉道:“这净桶每次用过之后都要清洗,以后快别放一天了。”
那婆子委屈道:“确实每次都清理的,夫人要是不信,奴婢拿过来给夫人看看。”
张莹然赶紧止住她,就让余妈妈过去查验。
余妈妈过去探头打量了一下,净桶里面驻着清水,确实是干干净净的,还没有用过。张妈妈便瞥了一眼床上闭目躺着的老夫人小宁氏,就捂了鼻子,过来对张莹然小声道:“夫人,恐怕是床上……”又朝小宁氏的床那边撇了撇嘴。
张莹然皱了皱眉头,对那婆子道:“你去叫几个人过来,给老夫人清理一下,换一床被褥。我先去外面等着,顺便给我将这东跨院的丫鬟婆子都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些副小姐、大奶们,都忙些什么去了?”
众人不敢怠慢,就四处去叫人。
小宁氏这个院子的下人,本来都是小宁氏当日的心腹。只是小宁氏病了之后,家里的事情再也摸不着边儿。大爷和夫人,又派了个管总的婆子过来,负责照顾小宁氏的饮食起居。
这院子里以前的丫鬟婆子们,起初还惴惴不安过,不知大爷和夫人,要如何处置她们。后来见这派来的婆子老实的过了头,凡事都自己亲手做,也从不支使她们,便慢慢地,一个个都松懈了起来。平日里就知道四处串门闲磕牙,正事一点都不做,份例还一些都不少。
那派来的婆子,也实在太老实了些,只管自己埋头苦做,并不敢向上头报了这些下人的僭越之处。如今是看小宁氏实在不妥了,才忙忙地去回了夫人。
张莹然就在东跨院的正屋堂上坐了,又让人去拿了东跨院的下人名册,等着下人们过来,好一一指认查验。
谁知等了半日的功夫,也只有一半的丫鬟婆子过来了,还有数人,不知是回家去了,还是去别的院子窜门去了,影子都摸不着。
张莹然更是生气。
她平日里看着东跨院是婆母的地盘,一向对他们优容,唯恐人说她不孝,落人口舌。
最近两个月,王爷又突然过来求娶孀居的大姑奶奶,将她和安解弘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越发对安家的事务疏忽了些,谁知这些下人就更加得寸进尺起来。
如今这个样子,看来不发作也是不行了。
这边张莹然也不等了,就拿着名册,一一叫过去。凡是没来的,立刻让人去将名字划了,将那人房里的东西统统搜走,房门打上封条,不许人再进去。凡是过来的,都先去刑房领三十大板再来说话。
还是余妈妈又在旁劝道,说是大姑奶奶喜事在即,要是动了红,可是不好。
张莹然便忍住了,将这三十大板暂且寄下,只让她们去拿银子来抵。一两银子抵一板子,若是没有,就送到庄子上,等喜事过来,再作处罚。
那被罚的人听了,纷纷表示愿意出银子。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人就都筹了三十两银子过来,给了刑房的嬷嬷入帐。
张莹然一阵气结:敢情她们不仅是半个主子,还都是实打实的财主——张莹然自己,一个月的月例不过二十五两,这些下人,却出手三十两银子,还轻轻松松
想到此,张莹然觉得东跨院这里,再不能姑息养奸。等银子都收起了,张莹然就打算叫人伢子明儿过来,要直接将这些下人仆妇都发卖了事。
这些人未料到一向看上去温和大气好说话的夫人,居然说卖就卖,完全不顾她们都是三四辈子都在安家里的家生子脸面又有些害怕,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东跨院里另外一些外出窜门的下人也回来了,见夫人在这里整饬,都慌了神,便纷纷托人去府里满世界找关系,寻门路,要将这关过了去。
其中有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鬟,本是在正屋院子里做三等丫鬟。如今跟着夫人过来,却见自己东跨院里的娘老子正撞在枪口上,便偷偷溜了出去。就一径回家,找到她们家的邻居,府里管庄子上事务的冯兴家的,哭哭啼啼求她去救救自己的老娘。
冯兴家的便指点她道:“你姐姐香纹,是老爷去年纳的通房,眼下正是得宠,你不去找她求老爷帮忙,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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