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韩师修更烦邹思久了……
“师修,”邹教授很温和地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有的,有的。”韩师修拿过自己的书包,将本子掏了出来:“就是这个。前几天,我的一个,嗯,朋友,提出了这个想法,我想问问您的意见。”
说着,韩师修就将周莫群的那个东西简单陈述了一下。
“哦……”邹教授说:“这些后续措施倒是很好地弥补了前期方案的缺陷……”
“那,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吗?”韩师修觉得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邹教授很奇怪地看了韩师修一眼。不是说是朋友的想法吗,怎么好像很急着要否定似的……
“但是吧,”邹教授又说:“虽然理论上说得通,但实际操作上,可能还存在一些变数……比如这一步,还有这一步,就经常容易出现与预想不一样的结果……有经验的学者都会尤其注意这些地方。”
“咦……”韩师修连忙凑上去,眼睛都亮了。
经过邹教授的仔细讲解,韩师修对这个问题终于有了比较全面和深入的认识。
“果然受益匪浅啊……”韩师修感叹。
越想,韩师修就越希望能够占有邹教授——
心念及此,韩师修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已经将心声说出来了:“如果……如果我能经常见到邹教授就好了,真的很希望可以每天都来拜访啊……”
“哈哈。”邹教授笑得慈祥:“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倒是可以让你进了我们家的门。”
“开玩笑。”一直在一边看报纸的邹思久突然插了一句:“我们家要这样的东西干什么?”
“怎么说话呢。”邹教授不赞同地说道:“又不是让你娶。”
“我娶?”邹思久恶毒地说道:“除非我变成了老年痴呆。”
韩师修这时已经听不下去这么粗俗的对话。
他到这里来,是讨论学术的。
“邹老师……”韩师修又说:“上学期期末我提交的那篇论文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呢?我想继续那个研究,写成论文拿去发表。”
“哦……那篇啊……”邹教授站起身来:“等我找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邹教授说:“奇怪了……我记得你的论文是最高分,我专门放在作业的最上面……怎么不见了……”
“咦……”
邹教授又找了一阵子,还是没找到,于是念叨着:“思久,我放在最上面的师修的论文,好像不见了。”
邹思久走过来看了一眼,回忆了一下,说:“哦……在我房间。”
“哎?”邹教授说:“放在你房间干什么?”
邹思久沉默了几秒,没说话,走了出去。然后过了不到一分钟,就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在这。”
韩师修呆呆地接过自己的作业,看见了很多明显的折痕。
在这之前,自己的宝贝,一定被叠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块……
这折痕这么深,上面肯定还放置了重物——
“你……”韩师修咬着嘴唇,说:“你把我的论文拿去垫床脚了是吗?”
邹思久明显愣了一下,看着这样的韩师修,终于用不大的声音吐出一句:“不好意思……”
“……”
“这是上学期的作业,我以为,已经用不着了……”
韩师修低着头,很用手很用力地去抹平那些痕迹。
可是不行,根本就没有一点效果。
他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要出来了。
这是他最珍爱的东西——
这个邹思久,不但胡乱用了自己的名字,还把自己最重视的论文拿去垫床脚——
他最讨厌这个人了。
最讨厌了。
……
——晚上一回到家,韩师修就捧出从邹教授家里借来的专业书,开了灯,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
读着读着,突然从书页里飘出一张纸。
韩师修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画的龙飞凤舞的表格,表格分为几列。
第一列是年份和季度,比如,2011年第一季度,2011年第二季度之类的。
第二列是填满了数字,对应着年份和季度。最上面那行写着:营业额。
第三列跟第二列差不多,不过换成了:净利润。
韩师修经过仔细的研究,终于明白了。
这个,是邹思久对公司会赚多少钱的预期。
不对,应该说是美好的期望。
2012年第四季度后面是一个天文数字。邹思久将字写得很大,下笔很重,末了还在数字周围画了一个大圈圈,一看在写这个的时候就很激情澎湃。
韩师修自然明白这种人的想法。
脑袋里全都是赚钱,算账算到最后,激动得不能自已——
韩师修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城。
他发现了邹思久不切实际的想象!就是那天师妹说的什么,对,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