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低三下四地恳求道:“咱再商量商量……”
周晓白一口回绝:“没商量,反正1个月之内,我要是收不到他的信,我就给他们军长写信,告他始乱终弃,把这个浑蛋退回陕北去。”
袁军站起来气急败坏地走了。
周晓白望着袁军的背影,忽然用手捂住嘴笑了。
钟跃民在新兵连度过了难熬的3个月训练期,他被分到军侦察营一连。
到一连报到的那天,他正和两个新兵在整理内务,这时又有两个背着背包的新兵走进门。
一个新兵问:“请问,这是五班吗?”
钟跃民头也没抬:“是五班。”
新兵愣住了,脱口道:“跃民?”
钟跃民猛地抬起头来:“哎呀,是你,张海洋。”
张海洋把背包一扔,张开双臂:“真的是你?太巧了,你他妈还活着?”
两人热烈拥抱。
钟跃民问:“你在哪儿入的伍?”
“北京,我在云南插了一年队,一算计,快到征兵期了,我买了张车票就回北京了。我爸问我,‘你想去哪个部队?’我说当然是C军了,王牌部队。”
钟跃民说:“新兵集训时你在哪儿,我怎么没见到你?”
“咱们军今年有三千多新兵,分好几个集训区,我在南营区,我到时,新兵连已经集训一个月了。你呢,从哪儿入的伍?”
“我在陕北入的伍。”
张海洋兴奋地说:“哥们儿,这回咱们可得一起混几年了。”
和张海洋一起来的新兵打来一盆洗脸水,殷勤地说:“老张,洗把脸吧。”
钟跃民仔细看了这新兵一眼,他是个矮个子,其貌不扬,似乎总是哈着腰,一看就是从农村入伍的。
张海洋用毛巾擦了一把脸:“满囤,这还有个哥们儿呢。”
新兵点头哈腰地说:“我马上去,你们等一会儿。”他拿起钟跃民的脸盆走出去。
钟跃民奇怪地望着他的背影:“这人挺勤快呀。”
“他叫吴满囤,从沂蒙山来的,傻乎乎的,就喜欢干活儿。”
“这名字挺怪,本来是满囤,一姓吴就完了,吴满囤就成了不满囤。”
张海洋笑道:“这小子是在深山里长大的,头一次出山,看什么都新鲜,新兵连上次吃包子,这小子长这么大愣没见过包子,舍不得吃,把包子藏起来,说是要给他爹娘捎去,最后给捂馊了。”
钟跃民乐得一屁股坐在床上。
“可乐的事多着呢,刚到新兵连时,这小子提着裤子满营房乱窜,我问他找什么,他说找土坷垃。我说找土坷垃干吗?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擦屁股呀。”
钟跃民和几个新兵大笑起来。
张海洋来了精神:“我给你学学他在第一次班务会上的发言:‘托毛**的福,俺也干上八路啦,临出门儿俺娘说啦,不打死几个日本鬼子就别回来见俺。’当时我都听傻了,心说,这孙子有病吧?抗日战争都结束二十多年了,哪儿来的八路和日本鬼子,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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