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杜某自作多情了。”
杜伏威屏息片刻,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惊人的事实。
“杨盟主此战传扬出去,怕是要威震江淮了。”
听到杜伏威酸溜溜的语气,杨遇安淡然摇头道:“杀修罗王的是杜盟主,威震江淮的是杜盟主。杨某今日来,是恭贺杜盟主二度出山,首战告捷的。”
“杨盟主,你……”
杜伏威闻言脸色数变,渐渐明白对方意思。
这是要他杜家军帮琼花盟担下刺杀官兵的罪名!
想到此处,他再看一眼王君山的脑袋,又发现端倪。
这脖子上断裂的伤口,应该是某种齐地流行的刀法路数所致。
好巧不巧,正是他杜伏威平日习惯使用的路数之一!
这杨盟主居然连我在故乡所学刀法都摸得一清二楚?他不是江南人吗……
“怎么,难道杜盟主有异议?”
杨遇安嘴角含笑,一股无形的威压却压迫全场。
这不仅仅是他自身境界所带领的威压,更是一战展示“修罗王”给众人带来的强大心里压力。
“呵呵,杨盟主说笑了,杜某亲手杀的人,有何异议?”
杜伏威权衡再三,决定捏鼻子认下这个“战绩”。
不认又如何?
对方已经斩杀了王君山,丹阳危局已经排除最大祸患,原本辅公祏为他谋划的驱虎吞狼之局名存实亡。
除非直接翻脸,否则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可是,他自身才刚刚缓过气来,正是需要重新积蓄力量的时候,怎敢轻易翻脸?
就怕对方一怒之下,切断粮食交易,他手下这支刚刚募集的新兵瞬间分崩离析……
就算不为粮食,单就对方斩杀王君山所展露的可怕战力,也足够让他心悸。
对方嘴上说来送功劳,但何尝不是通过此举,来震慑他杜家军上下,震慑他杜伏威?
模仿他的杀人刀法,便是明明白白告诉他已经摸清楚了他的底细。
他今日能斩杀王君山,明日也能杀掉他杜家军的任何一人!
“杨盟主这份大礼,杜某收下了。”杜伏威几乎是咬着下唇从嘴里挤出声音,“明日杜某就会向派人奔走相告,说是杜某为了解救盱眙孟让义军,故意抄了王世充后路!”
“杜盟主舍己为人,义薄云天,杨某佩服!”
听到杨遇安揶揄之语,杜伏威一时气结,却又无法发作。
“既然如此,想必杜盟主不介意将王君山余部收拾干净,再度打出杜家军的威名吧?”
“这个……当然。”
杜伏威瞥了一眼身后刚刚成型的新军,心头滴血。
“如此,杨某便预祝杜盟主再战再胜了!”
杨遇安大笑一声,负手下山而去。
不过走了数步,脚步蓦然一顿,回头问道:“杜盟主昨日说,若他日我遇到辅公祏那老匹夫,可以直接斩杀,可还作数?”
杜伏威闻言胸膛数度起伏,终是切齿道:“当然!”
“好!”
杨遇安大赞一声,头也不发地飞掠下山。
杜伏威望着他背景转眼消失于山林之间,却有种煮熟的鸭子飞走的既视感。
忽然有些后悔当初没能早些发现辅公祏的阴谋,事后也没有出面阻止反而因为一时贪念而包庇对方,以至于有了今日之祸。
如今只能寄望辅公祏躲得足够远,藏得足够深,别轻易被杨遇安找到。
“不过辅伯向来心细如发,当年偷姑姑家的羊接济我时,便屡屡得手无人察觉。以他如今境界手段,这种花客没有数年功夫,休想将他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