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陆双下意识反驳。
但转头见表妹挤眉弄眼的模样,便知这小丫头长大不好糊弄了,当即倒戈一击:“是谁嚷嚷着要来江都找马郎,结果人没找着,一晚上哭鼻子?”
听到心上人的名字,程莺莺顿时垮下脸,嘟囔道:“我只是找不到马郎,又不是他不愿意来见我……”
陆双闻言冷哼:“你在找打?”
这些年陆双负责操持陆氏在蒋州的一切事务,不知不觉,有了当家娘子的气度。
脸色一板起,程莺莺立即缩起脑袋不敢再吱声。
姐妹二人便这样静静依偎一起,并肩眺望渐行渐远的江都城,以及同样渐行渐远的少女情怀。
“或许,是时候该放下那个人了?”
这一刻,两姐妹心中不约而同冒出这种念头。
但这种幽思之维持了片刻。
不知是谁先发现,总之等姐妹二人回过神来时,下游远处江面上,已经多出了一批大小战船。
战船不同于货船形制,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其中大者,或是配有木质垛墙,方便藏身射击;或是配有尖锐撞角,方便直接冲撞。
小者虽然没有五花八门的配置,但船身瘦长行驶极快,不消片刻就能追上来。
更别说这些船上隐隐可见官府的旗号。
此时此刻,江面上就他们一家的货船,官兵冲着谁不言自明。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阿双,你确定杨世侄当真与太子相熟?”
一名脸色苍白如尸的老者从前方甲板走来,关切看向陆双。
正是随行护航的崇虚馆馆主。
陆双这个后辈什么都好,就是自身修为太低。
陆馆主不放心她一个人出来主持这种官面上的事务,便过来充当保镖。
他修为境界远超二女,比后者更清楚身后追兵的可怕。
恐怕不等自己这边请降,对方一轮火矢齐射,就能将自己这船人消灭大半。
自己虽有下开府修为。
但这大江之上,乱军之中,根本救不了几个族人。
“我相信杨世叔不会骗我。”
陆双坚定点头。
陆馆主深深凝视她一眼,沉吟道:“若连当朝太子都护不了咱家,那问题恐怕比老夫想象的更严重。”
“那我们怎么办?”
程莺莺不像陆双经历多,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便慌了神。
“老夫风烛残年,死不足惜。”陆馆主负手踱步到船尾,身上威压渐渐攀升,“若事不可为,我便豁出这条老命,护你们两姐妹周全!”
……
杨遇安三人纵马狂奔,仗着东宫属官身份,城内一直无人敢阻拦。
直到出城之时,才终于在城门处被一团两百人卫兵堵住去路。
对方领头“大都督”是个肤色黝黑的汉子。
但不同于尉迟恭这种画风粗犷的黑脸大汉,此人黑归黑,却有一直诗书熏陶出来的儒雅气度。
随着对方气机勃发,三人更是隐隐感受到对方无限接近开府境的修为。
心中不禁发出类似疑问:一个上仪同巅峰担任区区大都督?
此人到底是得罪了谁,居然敢如此屈就。
虽说大都督未必就只能由上都督修为者担任。
毕竟天子十二卫中,随随便便一个普通正卒就可能有上都督的修为,所以实际情况中担任军职之人的修为都是比“底线要求”高出一些的。
可眼前这个黑汉子,超标得实在太多了,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
就在三人疑惑中,对方上前自我介绍:“在下李密字玄邃,隶属左亲卫府,奉命在此地等候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