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心有所鹫的时候,往往也是最疏忽大意之时。
沉醉于江南景致中的朱桓看得到野鸭惊飞,却没有发现深藏在芦苇深处的重重杀气。
等到他惊觉之时,一切都已晚了。
“咚,咚——咚。”急促的鼓声传遍河汊深处的各个角落,短促有力的鼓槌声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这是一种横行江中的盗寇贯用的渔鼓。
鼓声突兀,从河汊四周的芦苇丛中更驶出数条战船,每条船上都各有五六名手持武器的孙策军兵卒,他们六人操浆,六人迎敌,各条战船间配合得相当的纯熟,船上的军卒一边呐喊着,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兵刃,飞快的向朱桓军包围过来。
“是周泰!”朱桓大惊。
蒋钦不在,其它的孙策军中将领是不会如此的熟谙水战的,唯有**出身的周泰才有可能想出水汊围歼的主意来。
“不错,正是我来了。”在朱桓军兵卒的惊惶之中,一脸横须、坦胸露脐的周泰手持一对大斧,乘坐一条斥候船,从河汊子里猛然冲出。
高宠的消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日夜兼程增援的周泰比朱桓抢先一步到了曲阿,并已布好阵形,守在河汊道口等候着朱桓军的出现。
朱桓军进攻曲阿的军队一共有六千人,从人数上看,比周泰军要多了将近三倍,但是补充了大量江北新卒的朱桓军对于水战,却是陌生的。
过江的滔天巨浪、翻江滔海的阴影还留在这些新卒的心中,面对在河上来去自如的周泰军兵卒,不习水战的朱桓军将士未战已是胆怯,走在前面的五百名开道兵卒更是被周泰截了后路,困在河道的对岸进退不得。
“传令各军,向中军靠拢,切不可冒然出击!”朱桓急切的大声喝令道。在单兵对战弱于对手的时候,抱成一团依靠整体的力量相抗,是最好的办法。
朱桓明白,周泰是有备而来,敌人的部队人数虽然和自已比要少许多,但这些人多是追随周泰劫掠长江的贼寇,水战的本领无人可及,朱桓军空有一身的陆上本领,却施展不出来。
在周泰的连番冲击下,苦苦支撑的朱桓前军五百兵卒只片刻的功夫,就悉数被歼,滞留在后面的朱桓军近五千众被围困在河流中的一块高地上,进退不能。
周泰军的进攻犹在持续,如履平地的周泰军战船不断的叱喝着,将最外围的朱桓军兵卒一个个的送上西天。有不少沉不住气的新卒试图突出重围,却被周泰军的斥候船快速的追上,很快尸体就被抛入到河流中,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这一段水面,再映衬着天边落日的晚霞,这一份的悲壮如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入朱桓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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