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的神色略有些疲惫,方才陈武表现出的武力虽然令人吃惊,但还算不得什么,最令太史慈感到痛心的是——这一次的惨败。
离石印山越近,太史慈感到的却不是归家的眷恋,而是另一种无法言语的担心,陈武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祖郎没有背叛,那为何敌人对自已的动向如此的一清二楚。
如果祖郎背叛自已,那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莫非,自已真的看错了人。
祖郎已不再是那个吆喝宗里、豪爽仗义的阴陵宗帅。
就在忐忑不安之中,战马已翻过最后一道山岭,太史慈再抬起头,在灰蒙蒙的雾色中,石印山的险峻山道若隐若现,如同一条通向天庭的阶梯。
前面不远,就到了石印山下了。
太史慈长吁了一口气。
忽然间,一道冲天的烟柱从关隘之上升腾而起,这一股浓烟驱散四周的雾霭,强烈的焦灼味顺着山风向太史慈所处的地方吹来。
“将军——,那是霹雳车放置的高台!”黄楚手指着烟火升起的地方,惊叫道。
太史慈脸色倏变,霹雳车所处的高台皆为石块堆砌而成,四周树木都已被砍倒,方圆数十丈内无一可燃之物,现在漫天的浓烟可以解释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霹雳车被点燃了。
也唯有硬木制成的霹雳车才能升腾起这般冲天的烟柱。
霹雳车的制作相当的不易,在高宠的督促下,豫章的工匠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制作出了二十具战车,在石印山上没有自已的命令,是谁也不能动一下霹雳车的。
现在,霹雳车被点燃烧毁,难道是有人在用这种方法向我们示警?
黄楚脸色惨白,道:“昔日,我与大哥接受守护重任时,曾有过誓言,人在车在,人亡车亡,现在,霹雳车被焚,我大哥——。”
太史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此时他的心中已没有了幻想,他知道石印山要隘不存在了,在自已决定离开的那一刻,那曾经固如磐石的关隘就已经放弃了。
现在,前后皆有敌兵,自已身入瓮中,无有生路。
“太史将军——!”在那一笑中,黄楚看到了太史慈眼睛里流露出的绝望。
身后,马蹄声急促的响起,是陈武、吕范、程普追上来了。
太史慈拔转马头,回望后阵,只见军容整齐的孙策大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移动城墙,正在一步步的靠近,在冰冷的铁甲后面,是无数枝森然指向已阵的箭矢。
敌阵中,陈武一举手中大刀,高声大喝道:“放箭!”
屠杀的时机终于到了,陈武没有再犹豫,既然方才的劝降无果,也就再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身为一名武将,陈武清楚的知道妇人之仁是绝对要不得的。
“嘭——,轰!”弓鸣声响,箭如疾雨般遮天蔽日。
陈武手再抬起,第一波弓箭尚未落地,第二股弓箭再次飞满天空,如蝗虫蔽日——。
黄楚身边的将士纷纷倒下,在声声惨叫中,一名冲在头里的屯长大腿中箭倒于地下,无所遮蔽瞬息被射得千疮百孔,命归黄泉。
黄楚一凛,他清楚的记得,方才在泾县城中,就是这名勇敢的屯长一举格杀了五个敌兵。
黄楚悲呼道:“将军!我们拚了!”
太史慈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将士,那些年轻的脸庞个个一脸坚毅!
太史慈脸上悲壮之色一闪而过,大吼道:“冲!”最后的一千三百名将士愤然冲起,直扑孙策军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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