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大哥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真想过去看看?”侍女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打起伞来,孙尚香却自定定的瞧着这雨幕,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这雨一下,连向来飒爽无苟的孙尚香突然间也有了一丝忧色,她轻轻的探出一只纤手于廊内,任雨点如瀑般拍打着手背,一下又一下的疼痛袭上心头。
“老天保佑,保佑伯符大哥的伤早点好!”孙尚香秀眉紧锁,闭着双眸,口中不住的念叨着。牵挂着孙策的伤势的孙尚香这时已恢复了女儿情态,无忧无虑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已然不见,留下的是与十三岁年龄不相称的一份成熟。
正胡思乱想之时,有一个仆人神色惊惶的跑了进来,大声道:“二小姐,不好了,吴侯箭伤复发晕过去了,现在——!”
孙尚香大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年轻的家仆急喘了口气,惊惶道:“前面的人传言吴侯是听了出使许都的使者禀报后动的怒,听说那司空曹操不仅没有答应共讨高宠,还出言讥喻说:吴侯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侯爷因此大怒,然后牵动旧疮以致复发,现在朱治、张昭、张纮等一干文武都聚在前厅呢?”
孙尚香心头一重,孙策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曹操的这几句话看似轻飘飘的,但却正击中孙策的要害和痛处。
“你现在是要向太夫人禀报吗?”孙尚香问道。
“回二小姐,正是!”
孙尚香略一沉吟,对那家仆道:“这件事你先退下,我自会去禀明太夫人!”
“是!”那家仆应了一声后退下。
前院,孙策寝室。
已满满蹬蹬的跻了一屋子人,待孙尚香扶着吴太夫人进来时,张昭、张纮、朱治等一干留守吴郡的官员已悉数闻讯传到。
孙策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双目无神,见母亲进来,遂强睁开双眼,叮嘱道:“儿天年已尽,恨不能奉养慈母。今将印绶付于二弟仲谋,望母亲朝夕训诫,那些跟随父亲和我一起征杀的旧人,要告诉二弟不能轻怠。如今天下方乱,以吴越之众,加之有子布、子纲、公谨诸将辅佐,或大可有为。仲谋年幼,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虽然不如我;但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吴越,我亦不如他。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今只恨二弟与周瑜不在此,不得当面叮嘱,请母亲代为转告。”
孙策一口气说罢,紧闭双目,稍臾长叹一声道:“策顾平生,若能驱高宠复江东地,则无憾矣!”
言毕,合目而逝,时年二十四岁。
诸人闻之,皆暗垂泪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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