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达连忙松了手,神情尴尬,“您感觉得到啊?”
虞无疾额角青筋凸起,“我是木头吗?你那手都戳我伤口里了,我感觉不到?”
单达心虚地低下头,“疼您怎么不早说……”
虞无疾懒得理他,他是想着忍一忍,让单达赶紧清理完好清静一些,哪想到他下手越来越重。
自知做错了事,单达没敢再多说,连忙给他上好药包扎了起来,虞无疾仍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动。
因为动一下就钻心地疼。
“属下去给您把衣裳洗了。”
单达灰溜溜地拿了衣裳就往外走,虞无疾没理他,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手中的笔上。
单达的脚步却顿住了,他检查着虞无疾那件衣裳,清楚地看见上面有道破口,位置大约在后心,像是被矛或者枪刺穿的。
他瞳孔一缩,猛地转身,看向虞无疾的后背。
“主子,你……”
“于公子。”
日升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打断了单达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也惊起了正在奋笔疾书的虞无疾。
他看了眼营帐帘子,微微一抬下颚:“去看看。”
单达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下去,衣裳也没往回放,就那么拎着撩开了帐子:“日升姑娘有事儿?”
日升手里提着个食盒,瞧见单达就递了过来:“姑娘说,无功不受禄,既是于公子自己带回来的东西,还是自己用吧。”
单达闻见了鱼汤的香气,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接,勉强露出个笑来,正要开口推拒,日升就再次开口:“先前的那些,姑娘说会折算给于公子。”
单达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他咬牙开口:“陆姑娘是不是太见外了?这也不值什么,再说她又需要补身体……”
“东西就放在这里了。”
日升没有听他说完,弯腰将食盒放下,就转身要走。
单达有些恼怒,“你知道这鱼是哪来的吗?”
日升脚步一顿,转身看过来:“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肯要。”
她压低声音,话里带了几分怒气,“少师想讨姑娘欢心,咱们看得出来,可凡事有度,他擅入西吐浑境内,万一将麻烦引到了商队上,我们要如何应对?少师位高权重,无所顾忌,可我们都是寻常人,经不得这般风险。”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还请少师,消停些吧。”
单达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消停些?
这叫什么话?
虞无疾还不是为了商队才以身犯险前去侦查?若不是想确保万无一失,他那样的身份何必亲自去?
这群人不领情就算了,还指责他不消停?
他越想越气,浑身哆嗦,可嘴皮子不听使唤起来,愣是一个反驳的字都没想出来,只把自己气得呼吸急促。
“外头怎么了?”
虞无疾慢慢走出来,脚下有些跛,显然刚才被单达的好奇折腾得不轻。
单达胸腔的怒火却在听见他声音的一瞬散了大半,他慌忙遮住身后的食盒,不想让虞无疾看见。
然而空气中的鱼汤香气,却怎么都遮不住,虞无疾几乎是一出来就闻见了。
他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脚边没来得及完全遮住的食盒,却一个字都没问,只将手里晾干了笔迹的纸张塞进信封,递了过来:“给她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