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无疾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确定,他虽然出身不高,可许是天资聪慧的缘故,自小就通透得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知道怎么做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可遇见陆英之后,他却时常迷茫,事情也总是出乎意料。
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可不管他怎么矫正,事情也总是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下去歇着吧。”
他挥挥手,遣退了单达,此时天色已经隐隐发亮,他又看了一眼拨云居的大门,这才回了东苑,许是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有些累了,靠在床头和衣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床帐外烛光摇曳,衬得一室昏暗。
“来人……”
他唤了一声,想让人来掌灯,可话刚出口,指尖就碰到了一片细腻温热,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腾地坐直了身体。
“什么人?”
他脸色阴鸷下去,几乎是短短一瞬间,他眼底便漫上来残酷的杀意。
又有人算计到了他的床榻之上。
他凭着呼吸声,准确地捏住了对方的脖颈,可就在要收紧指尖的时候,一声熟悉至极的轻唤声响起——
“虞无疾……”
手瞬间僵住,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朝身边人看过去,虽然烛光晦暗,可他还是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
陆英……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连忙松了手,动作间却碰到了陆英的衣衫,她其实没穿什么衣裳,只有一层薄薄的肚兜,被他这一碰,立刻就歪了,露出了一片春光。
他慌忙扭开头,死死闭上了眼睛。
“陆英,你先穿好衣服。”
床榻上的人仿佛没听见一般,柔弱无骨的手顺着他的臂膀一路攀爬了过来,嗓音因为**透着沙哑和引诱:“虞无疾……”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语调,仿佛是淬了最烈的药,简单几个字就让他泄了力气,他明明也是从小兵一路厮杀出来的将领,身经百战,杀敌无数,可这一刻却毫无反抗之力。
“虞无疾,我好难受,”
沙哑的语调又唤了他一声,“你抱抱我吧……”
灵魂还在负隅顽抗,身体却已经缴械投降。
身下一阵黏腻,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意识却并没有回笼,仍旧沉浸在余韵里,以至于刚清醒过来的身体都在战栗。
“少师?”
府卫隔着门低喊了一声,“您是不是醒了?”
虞无疾迟钝地转了下眼珠,又抬手揉了下头,这才慢慢回神,刚要应答一句,却忽然意识到什么,目光猛地落到那搭在腰间的被子上。
那湿冷的感觉,是男人都不会陌生,他竟然在梦见陆英的时候,再一次……
他抬手锤了下墙,昨天因为捶树而留下的伤瞬间崩裂开来,他却丝毫不觉得疼,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虞无疾,你该不会真的……
那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
“少师?”
府卫显然听见了刚才的动静,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您没事吧?”
虞无疾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混乱的思绪压了下去,起身换了套衣裳,抬脚出了门——
“陆姑娘那边有什么动静?有没有请大夫?”
“陆姑娘一大早就出门了。”
虞无疾眉头一拧,昨天闹到那么晚,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有没有合过眼?身体怎么样了?
想起上回她不声不响就北上西行的事,虞无疾心头跳了一下,连忙抬脚出了门。
“少师,”府卫连忙喊了一声,“京城有信送过来……”
“回来再看。”
声音远远传过来,人却已经不见了影子,沿着虎子留下的痕迹,他一路往前,只是走着走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陆英没有去什么地方,她只是乘着马车绕着齐州府一圈一圈的转。
他不远不近地跟着,始终没有上前,凌晨那个梦,实在是太过危险,他现在连直视陆英都不敢。
他只好就这么跟着,只是马车穿过小巷子的时候,忽然有人跳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人?跟踪我家姑娘做什么?”
虞无疾抬手掐了把眉心,虽然他没有刻意遮掩行踪,可这么快就被发现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将腰牌扔了过去,那人捡起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连忙要跪,虞无疾径直穿了过去,他现在不想浪费时间。
然而还没走出巷子,就再次被人拦住,这次是自己人。
“主子,陆家的事有些麻烦。”
“哦?”
虞无疾有些惊奇,不是他瞧不起陆家人,而是他这些府卫素来无往不利的。
“有人在替陆家遮掩。”
单达啧了一声,“尤其是陆承业的事,瞧着像是官府的手笔。”
官府……齐州府的官场,谁敢违逆他的意思?
“不过属下还是查出了一些问题,当初陆家的三个掌柜,失踪得不明不白,八成是死在了他手里。”
“他敢杀人?”
虞无疾眉心拧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陆承业实在是不像有这个胆子的人。
“属下不敢确定,但应该和他有关,另外陆姑娘好像也在查那三个掌柜的下落,只是尸身被扣在官府,她一直没得到消息,听说她极爱护底下人,要是您把这消息告诉她,她一定会记咱们的好。”
虞无疾想起那绕着齐州府一圈圈转的马车,心头被扯了一下,他不指望陆英记他的好,只盼着她能好过一些。
“把查到的东西都送回去,请她去东苑,你详细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