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谎言。
浅井未来盯着镜子,琴酒那枪让她清醒地确认了一件事情。她果然还是非常、非常、非常讨厌这种事情,可以的话她想要一辈子都不要跟组织扯上联系。
不能再被组织推着走了,少女深吸一口气,镜子里的自己无比狼狈,她讨厌自己这个样子。继续麻痹自己,也只不过是继续被组织推着走,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她是这个红黑对弈中的棋子,即使做不了执棋者,也必须掌握主动权。
如果要达成这个目的的话……要做计划了,首先必须摆脱这种会让自己精神崩溃的局面。
***
浅井未来恹恹地走出浴室,发现杂乱的客厅被诸伏景光细心地收拾了一下,放在脏衣篓里的衣服对方没有动,而是把地上其他的杂物堆放到一起,喝完的两瓶啤酒被他扔在垃圾桶,桌面也稍微用纸张擦拭了一遍。
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基本都被他整理到了,对方看到她出来,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浅井未来又想哭了:“……您是什么田螺姑娘吗……”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是后悔用了作弊器,而是后悔没有开一个红方身份的档,如果能够重开,她情愿把智力拉满去给工藤新一竞争福尔摩斯的称号,出现在每个凶杀现场做行走的死神,而不是在这里看着卧底的公安先生帮她收拾房间。
浅井未来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她熟练地抽出桌面的纸巾抵在眼睛下面,一边哽咽一边把那几瓶啤酒推给诸伏景光:“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请您收下吧。”
青年微妙地看着剩下的四瓶啤酒,打量着浅井未来的脸:“浅井小姐……您成年了吗?”
“……大概?”
面对青年忽然严肃的表情,少女突然停止了抽泣,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她在顾左右而言他,浅井未来思考了几秒,认真地回答了诸伏景光:“是的,刚成年一个月。”
没有在读书、刚成年、打黑工、用便利店啤酒买醉?这都是什么事啊。
诸伏景光回想起浅井未来几乎不出门的日常,再次肯定了对方目前属于“误入歧途”的状态。虽然再三提醒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可实际来看,浅井未来今晚看起来实在是太糟了——
糟糕到青年甚至有些担心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明天会发现浅井未来的尸体倒在隔壁房间。
“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呢?三更半夜的年轻女性独自在家买醉可不是好选择,万一喝多了呕吐物堵住喉咙,来不及呼救,可能尸体会臭掉才会被发现——前几天不是新闻刚刚报道了吗?”
“年轻女性独自在家买醉,邀请单身邻居进入,才更像是会上社会新闻吧?……绿川先生。”浅井未来眯着眼睛,仔细回想诸伏景光门牌下面的姓氏,吞吞吐吐地称呼这个甘愿在半夜化身天使教母的青年。
“……确实是不太好,那我离开?”
诸伏景光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从环境上看,昏暗的灯光、凌乱的房间、醉酒的女性,况且还是连现在眼睛肿得老大都没有影响其魅力的女性,怎么看都应该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但刚出完任务、是名公安的诸伏景光并没有心思想着这些,同样,哭得扰民的浅井未来态度坦然到可怕,她似乎只是迫切地需要一场发泄。
“绿川先生,来了哪里有走的道理。”浅井未来沙哑地说出没什么威慑力的话,瞪着青年,眼神里写满了——把我的痛哭打断就得负责到底,“您不是来安慰人的吗?好人做到底吧。”
浅井未来又拉开了一瓶易拉罐啤酒,把它推到诸伏景光面前,没等诸伏景光说话,利索地又开了一瓶,猛喝了一口。
诸伏景光:“……”头更疼了。
青年摁着太阳穴,尽量温和地对着浅井未来问道:“所以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能大概跟我讲讲吗。”
“我有一个朋友。”
好老套的开场白!诸伏景光默不作声地眨了下眼。
浅井未来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话,她没注意到对方脸上突然抿嘴的表情,缓慢地把她的开场白说完:“她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