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地方有许多山,山脚下住着稀稀拉拉几户人家,凡是有能力或是有机会离开大山的人,统统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至于点点滴滴的眷恋和情愫,不知是山对人有过,还是人对山有过。
一对有些愚昧、迟钝中年夫妻过着平淡的农家生活。
年初,男人从亲戚家抱来一只胖嘟嘟的黄色狗崽子,也就扔在院子里养着,以备将来看家护院。鸡舍旁边斜靠一片石棉瓦,当做屋顶,一件破洞的棉袄随手垫在地上就是一个糙里糙气的狗窝。
狗崽子很好养活,不挑吃喝,也不生病。狗的名字起初叫小黄,随着身体日渐壮硕,它的名字唤作大黄。
大黄很活泼健康,很聪明勇敢,最重要的很忠诚!男人说过:有几次半夜有贼悄悄翻进院子准备偷盗,多亏大黄发现,拼命呼叫、撕咬,才吓退贼人;还有一次,大黄死死咬住男人的裤脚拖他向后院,待男人去往后院才发现自家草垛莫名失火。若不是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春耕秋收之后,北风呼啸,点点雪花如期而来。男人剥了狗皮卖给皮草贩子,狗肉做成香飘四溢的火锅。
男人请来了他的同村好友:甲、乙、丙、丁。四位客人之中甲、乙、丙三人都和男人的婆娘有过不止一次的野合之事,丁拒绝探寻婆娘的秘密地带,仅仅是因为这个婆娘相貌过于丑陋,看着就恶心反胃,着实难以下嘴。然而,男人不知道的是——丁曾经带着自己游手好闲的侄子,趁着天黑做掩护,欲翻墙偷鸡牵羊,只是被勇敢忠诚的大黄吓退而已。丁怀恨在心,屡屡在男人面前流露出自己垂涎大黄做成火锅的味道。
男人本着所谓“人情世故”与“朋友义气”,而用一条麻绳彻底了结大黄,亲手奉上自己对朋友认可之后的回馈,以盼情感互通,友谊长存。
热腾腾的狗肉火锅,几人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男人醉了,朋友们为他量身定制的“重情重义”的标签,轻而易举便麻醉他的理性和判断;婆娘也醉了,春天的柳树林,夏天的玉米地,秋天的芦苇荡,冬天的草垛堆,那里都有她切身体会到的美妙和陶醉,颜面扫地也在所不惜;朋友们也醉了,送上门的好酒好肉,岂有不吃不喝的道理。吃饱喝足后的某一天,谁知道——谁是谁的谁?
临近除夕,男人家后院的鸡和羊叫人偷了个精光。翻过年,男人又重新养了鸡,养了羊。
当然,院子里又多了一条狗崽子,黑色的狗崽子,毛茸茸,圆溜溜,眨眨眼睛,摇摇尾巴,活泼又可爱,像极了大黄小时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