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高云被吓破了胆,一句“你不要求他”根本没种说出口。
高从惜又哭又笑:“是、是是,你说的对。只要你不杀他,我高从惜愿为你做任何事。”
“话别说太早……”文年微微俯身,这是高从惜曾幻想过无数次距离,却从没想到这本该暧昧的距离会发生此时此刻,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除了恐惧已经感知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
“我不杀他……那你替我杀了他。”
高从惜在街上远远偷看过文年太多次,很想看清楚那发丝间究竟是什么在光下会闪着鱼鳞般的银色光芒,她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这个秘密会就在她手边。
她颤抖着,僵硬的目光也落在这条银色缎带上,仿佛那是一条烧红了的铁,随时要灼伤她。她知道宇文四公子冷漠,也听说过他残忍,可她以前非但不觉得不好反倒成了诱惑她的瘾,可是当他把这些都用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可怕。
他根本不准备饶了他们,只是想看他们多挣扎一会罢了。他的心是冰做的,永远捂不热。
不,有个人能焐热,那个人就是玉瑶。高从惜想到这里,彻彻底底陷入了绝望。霎那间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忽然间她身子一僵,瞪大了双眼,看着文年的剑毫不犹豫刺穿她的心口。鲜红的血从心口涌出,在她火红的衣衫上生生开出一绚丽的红花。
“从惜!!从——惜——”
这变故来得突然,高云尖叫着,连声音都变得扭曲可怕,根本不像是从他身体中发出的。他疯了一般地捡起地上的刀,连滚带爬冲向文年,可他在文年眼中就像是一个跳脚的猴子。
高从惜满口鲜血涌出,拼命想说什么,含糊地发出几个声音后,身体中的剑身忽然转动,她疼得如整个人被生生撕裂一般,再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文年深知怎样让人死得更痛苦,而这残忍的心思他也从不吝啬与用在敌人身上,尤其是在他想到玉瑶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刻,他杀红了眼,用力抽出剑,又刺向朝他冲过来的高云,那剑身都还是温热的,带着高从惜心口的温度,再次刺穿了高云的心口。
高从惜重重地倒了下去,带着后悔与绝望,与兄长最后的一句话也未来得及说出口,但她终于不用再那么痛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世界,死不瞑目。
她的后悔和绝望都来得太晚了,因为最初的一点侥幸,想要拆散文年和玉瑶的侥幸,她选择对高云所做的一切保持沉默,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她才明白,默许这件事发生的她,也是要随高云承担这一切后果的。
高云在看到高从惜倒下的那一刻彻底停止了挣扎,这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眷恋,他闭上眼,像是终于得到解脱一般倒了下去。
“还是脏了我的手。”文年神情冷漠,他收起剑头也不回地朝着玉瑶走去。
“阿年!”宇文泰从背后叫住他:“你要去哪?”
“我要带她走。”
“可……”宇文泰不敢说出“她已经死了”这几个字。
“她没死,我要带她回去。”
宇文泰几乎以为文年已经疯魔了:“阿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