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施德忽而想到了这件事的最早的起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没凭没据地开始一派胡言:“父皇,一定是三皇弟,是他陷害我!是萧世缵陷害我!是——”
“啪——”
萧衍一掌将他扇到了地上。
这种来自于战场厮杀的力量,萧施德从未体验过,只是在幼时听太傅提起过父皇的雄威,这一巴掌,他确实结结实实感受到了来自天子最内心的力量,那种不可置疑的权威和皇家的尊严。
萧衍的愤怒中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似乎在下定极大地决心。
他想到了萧世缵说的话,想到了群臣对太子的态度,甚至莫名地想到了二十多年前他曾经杀死的那名男婴,当时的情况与太子何其相似。萧衍顿时一阵怒火上头,这阵怒火是来自于他对自己曾做过的巫蛊之术的羞愧和逃避。
“太子罪孽深重,不配为君,即日起,永不得出太子府。”
说罢萧衍转身离开,将对这一切的厌恶留在这里,仿佛这一道命令,不只是下给太子,还下给曾经的那个自己。
半晌,萧施德才扶着门自己站了起来,他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这样的惩罚,对于巫蛊之术来说,算是太轻了。可对于一个太子来说,几乎是断了后路。
萧施德虽然一直觉得看不懂自己的父皇,可这一次,他彻底糊涂了。这比直接定罪于他更让他煎熬。
……
“父皇竟然没有褫夺他的太子封号!”
“你小声点!”彦妃看了一眼周围:“这可是在宫里,你岂能胡言乱语!”
萧世缵只是声音小了点,埋怨没停下:“父皇心软了。”
“本宫当然知道陛下心软了!”彦妃不耐烦地转了几圈手中的珠串:“可我为了避嫌,也不能去见陛下。你父皇何等心思,我只要开口,他必定起疑。”
“父皇难道想任这样一个人做储君吗?”
“也未必,毕竟不是让他永不出府吗?”
萧世缵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又道:“可若是父皇下定了决心,断不会留着太子位给他。”
“儿啊,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急,先着急的那个人往往是得不偿失的那个。”
萧世缵思索了片刻,也不知在想什么。
“母妃,儿臣先退下了,若是有什么事……”他稍稍抬眼。
“本宫知道,自会通知你的。退下吧。”
……
比容羽预想的还要久,那几针让文年一直睡到了下午。
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忽然就一惊,因为玉瑶断不会留他一个人在房间的,他慌忙撑着坐起来,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文年顾不上这么多,披上外衣几步推开门,却看到春彩正在院子里哼着小曲儿摘菜,册羽还在一旁帮她。
册羽听到声音就立刻反应过来了,忙站好道:“公子。”
春彩却是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上的灰,扬起个笑脸:“文公子,你醒啦!奴婢这就去给你端清火汤!”
文年皱眉,不过看他们两个的模样应该是没出什么事,他问道:“玉瑶呢?”
春彩道:“回公子,姑娘就在厢房呢,奴婢去叫她!”
“不必了。”说着文年就朝厢房走去。
“好嘞!那奴婢这就把清火汤端到厢房去!”说着高高兴兴地跑走了,似乎今日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