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与太子一起推举斋戒后,又一同按萧衍的意思建立了佛寺。
都下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贫尼十万余,资产丰沃。
这些记载中出现过的场景,大梁正一一实现。顾阳深知,佛教在大梁的鼎盛之时也正是大梁朝代更迭的衰落之际,或许该及时身退了,他想着这些,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那僧人吓了一跳,陛下召见是天大的恩赐,怎么次顾居士看起来不情不愿之际还带了点怜悯的眼色。
顾阳注意到两个僧人的目光,收起情绪,颔首道:“静心守志。是,在下知道了,这便进宫。”
两个僧人觉得方才应是看错了,不疑有他,双手合十离开。
玉瑶看过热闹回去后,总会时不时地想到那日魏国使者的车队,她反复在脑海里回想着看到的一幕幕,总觉得有什么没有看明白。可她又想不出来,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自那之后,她索性经常出去走走,避免脑子里一直装着那个车队的场景。每日都能出去个一两回,后来干脆不让春彩陪着了。
有好几次她一个人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莫名绕到了公主府附近,直到亮起万家灯火朱墙宫禁,她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以前还在公主府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如今离开了,她反而对公主府的感情清晰起来。玉瑶站在公主府的侧门那条街上,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想多站一会,也不知在等待什么,可每次来,她心中总是装了点期待。
她抬头看着朱墙,接过里面飘出的一片纸钱,目光移开,发现远处墙角蹲着一个人,她微微皱眉,走了过去。
男子蹲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
“顾阳?”玉瑶试着唤了一声。
地上的人抬起头,顶着两只偷偷哭红了的双眼,活见鬼般不可思议地看着玉瑶。
青天白日里,顾阳真怕自己是哭得产生了幻觉。
……
庭中白玉兰已经被临安移走,院子里的显得空旷许多。
文年并不准备不请而来的,奈何春彩出去采买,小宅院里空无一人,他试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文年站在院中环顾四周,看到地上被新填的那一片土,微不可见地扬了下眉,目光落到墙角那几盆歪歪扭扭的小花时,还未意识到心中的欢喜,嘴角已经先一步扬起。
忽然,他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正想去开门,脚下一顿。
一男一女?
……
玉瑶带着顾阳进来的时候,整个宅院安安静静。
桌上放着一壶凉茶,顾阳喝了一口,平静了下玉瑶还活着这个事实。他心里像有个大石头沉沉地落了地,茶是凉的,心却热了起来。
“你……一个人生活可以吗?”顾阳小心翼翼地问,总觉得多问一句都能勾起他那不敢见人的愧疚。
玉瑶失笑:“有什么不可以,毕竟我以前也是一个人生活的。”
顾阳下意识点点头,陡然间又瞪大双眼望向她。
一个人?
原本就在顾阳心中试探的疑惑此刻全都正大光明地跑了出来,难道他的怀疑是真实的?否则公主以前怎么会是一个人。
思及此他脸色都变了,玉瑶就这样说给他听,岂不是……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玉瑶莞尔:“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