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心中了然,萧衍可能就是普通的风寒,可他这个年纪的人只吃素食的话,营养根本跟不上,这是一个现代人基本知道的常识。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寝宫布置得十分朴素,甚至比不上玉瑶的寝居。
注意到玉瑶的目光,彦妃道:“陛下病中依旧吃斋念佛,秉持勤俭节约。”说罢她拿着帕子默默抹了眼泪“臣妾只叫陛下不必如此,可……”
“胡闹!”萧衍道:“念佛岂能如此儿戏,无论何时,佛都在看着众生,心诚则灵,朕为天子,更需以身作则。”说罢萧衍欲言又止,最终压下了心头的那个念想。
他拉过玉瑶,眼神温和了许多:“永兴都这么大了,真是一晃眼的时间,当时朕刚打退了魏人的时候,永兴就在府上等着朕回去,也不嫌弃朕,隔着铠甲就要抱住朕,却被铠甲碰破了头。”萧衍说着,满意地笑了几声,暗淡的双眼忽然燃起了片刻温情,他继续道:“当时那么一小点,哭闹了一阵子,还好没在永兴脸上留下疤痕。”
这一瞬间,一阵陌生又难以抑制的复杂情绪从玉瑶心底升起,夹杂着愧疚、感动、以及深深的儒慕之念,叫她鼻尖一酸。
这是属于永兴的情绪,也是属于永兴的记忆。原来她早就不怪她的父皇了。
萧衍看到玉瑶红了眼眶,便不再继续说了,他又道:“你最近跟殷钧相处得如何?上次是他找到的你?”
玉瑶点点头:“正是,驸马因此也受了伤。”
殷钧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说是有贼人为了贪图钱财误劫走公主府马车,那日刚好驸马在,便立刻派人找到了玉瑶,奈何驸马受伤,一直没来得及朝外传递消息。
萧衍沉默半晌,道:“殷钧今有腿疾……”又迟疑了片刻,他道:“即便是合离,在皇家也是应当的。”
玉瑶有些吃惊。
“怎么?不愿意?还是觉得朕在试探你?”
“儿臣不敢。”玉瑶慌忙道。
“只要你愿意,随时来跟朕提便是。”萧衍面上划过一丝冷漠:“他如今不配与皇家沾亲带故。”
“儿臣知道了。”
正在此时,宫人端了药进来,彦妃接过,来到了萧衍床榻前:“陛下疼爱公主。”
萧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道:“世缵最近怎么样?他的那个正妃……原本是极好的,只是现在没了苏家,倒是有些不上不下。”
“臣妾替他谢过陛下关心。奈何臣妾这傻儿子一片深情,不舍得让苏氏受委屈。”
萧衍道:“世缵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爱说话。他如此作为,当是大丈夫。”
“谢陛下夸奖,是臣妾失言了。”说罢她微微垂眸,上前伺候萧衍吃药。
萧衍道:“永兴,你退下吧。”
玉瑶刚施礼退后几步。
“有空来多来看看朕。”
“是……儿臣告退。”
玉瑶走在出宫的路上,说不上来什么情绪,甚至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情绪,她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有什么隐约中拖住了她。
宫门口停着公主府的马车,车旁站了一个人。
“驸马?”玉瑶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