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瑶放下这个想法,鞠汴稍稍松口气。
他不能让玉瑶再有任何危险,即便是现在还不能保护她,也至少可以拦着不让她出门。当时玉瑶说“我要亲自去宏苑走一趟”的时候,鞠汴就双手双脚反对,让玉瑶只身前往宏苑戒备森严的地方,简直是发疯一般的想法。
可是如果让怀城或者其他侍卫去,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不放心的,玉瑶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侍卫,怀城是有了公主府以后萧衍送给她的,整个府里只有贴身丫鬟是永兴公主从小用到大的。倘若侍卫被抓住或者收买,此事就危险了。
鞠汴也有想过自己去,可让高云带一个侍女进去,宏苑的看守会放松警惕,若是放一个模样俊秀的年轻男子进去,说他是高云的小厮,实在很让人信服。
所以玉瑶坚持要一个人去。她也害怕危险,只是这件事她必须去做。
后来在玉瑶的劝说下,又有了将宏苑守卫调离开的计划,鞠汴才不得不同意,至少这一趟计划里,鞠汴也可以尽一份力。而那一日又下着雨,只要玉瑶小心,这一切也不会太难,因为萧宣德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藏匿兵器的地方会被人盯上。
直到鞠汴最后看到玉瑶好好地回来了,他悬了一晚上的心才放下。
“所以你今晚不准再出去了,就好好待在府里。”鞠汴语气坚定。
玉瑶点点头,也赞同了他的说法,她问道:“冬菱呢?”
“现在在柴房关着,她已经承认了之前的消息都是她传的。不过,你是怎么提前发现她有问题的?”
“很简单。”玉瑶道:“她原本就是我身边的丫鬟,但她性格懦弱胆小,以往贴身伺候的事情她总是不太敢近我的身。最近这段时间,我发现她来寝居做事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便留意上她了。”
玉瑶继续解释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这姑娘变开朗了,直到有一次她给我更衣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玉手镯。作下人的,是不会带玉镯的,做起事来不方便,易将镯子打碎。像夏巧这样的大丫鬟一般都带一些金银饰品。”
“我当时就很疑惑,想来冬菱那姑娘应该是喜欢极了,才戴了几日。后来便没见她戴过,但被我看到的那一次就足够了,我当时就怀疑上了她,这般贵重对于她又不实用的玉镯她究竟是从哪来的。”玉瑶顿了顿,道:“事到如今,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
鞠汴听完玉瑶的话,陷入沉思。一年过去了,之前那个对府内事务一无所知,叫他帮忙打理的玉瑶,渐渐变得不同。还记得去年她来找他的时候,虽然表面维持着公主的威严,实际上他可以看出来她背后隐藏的不安和紧张,直到他答应帮她,她才松了口气。
如今坐在面前的玉瑶,沐浴后只穿了简单的衣裙,毫无装饰,素着一张脸,却已经挡不住她愈渐沉稳的心智,像是他洛夕居角落里的那簇山茶,随意飘来的种子,也渐渐扎根开出了最灿烂的花。
上次临安公主去洛夕居的时候曾问他。
“你是怎么留下了这株山茶的?要知道山茶春夏都不会开花,还长在这里,一般会被当做杂草除掉吧。”
鞠汴随意道:“觉得每日浇水也并不麻烦,便留下了,谁知道竟然开了花。”
其实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他不舍得将它除掉,一颗不知是哪飘来的种子,即便对环境一无所知,仍在努力地发芽,他本想看看这珠“野草”究竟有多顽强的生命力,最终在严冬里,它竟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