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陈日安。
《硬币》这首歌由此诞生。
是从前的陈日安教会他,可能是无限的,人生也是。
而他为了这一份无限,平生第一次,也萌生了想要去打捞那一枚沉落海底数年的硬币。
如果——
陈日安愿意陪他一起寻找的话。
陈年把硬币放入掌心,目光炽热,带着些陈日安看不太明朗的光亮。
惶然间,他听见陈年说,爸,这一次,换我来投。
“你想选择什么?”陈日安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这是您的选择。”
陈年抬手,硬币在空中被掷荡出一个漂亮的花圈,最后重新落进他的手心,“选择,日安公司需要不需要我们的帮忙。”
陈日安眼睛蓦地睁大了。
他以为,自己的淡然自若能够将这件事轻巧地揭过去。
可——
“你怎么……”
“都说知子莫如父,可爸,咱们毕竟也满打满算相处了二十年,您当我真的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
没等他回应,陈年又兀自说了下去:“何况,您不是总是念叨着要我回去继承公司?敢情想让我继承个破烂公司?”
“不过事先说好了,我们只能尽力帮公司看能不能绝地反击,但后面您如果还想我回去公司上班,就是冷锅里冒热气儿了。”
不可能的事。
“你……我……”陈日安被堵得无话可说。
半晌,他在陈年诚挚又认真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吐了口浊气,他摊开手:“你把结果打开吧。”
闻言,陈年眼神更亮了,酒窝深深:“那说好了,爸。”
陈年的反应太过坚定,好像一定能选到他想要的那一面似的。
陈日安的眼睛止不住往他手心瞟。
总觉得有诈。
可他已经答应了。
“那还是老规矩,花儿那面是帮。”陈年说着,不再给他反悔的机会,移开了盖在硬币上的手。
是花。
陈日安深吸一口气,想要拿起他手里的硬币。
但陈年却像小时候他待他那样,灵巧地把手握住,往兜里一塞,硬币就被他藏了起来。
他还特意用他说过的话来噎他:“爸,您说过的,落子无悔,今天的游戏就到这。”
好小子,陈日安完全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无奈地笑了笑,他背起手,继续往前走。
“哎,怎么说?”看见陈日安还是模棱两可的态度,陈年一下慌了,“您可不能食言。”
“知道了。”
陈日安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我就让白叔把国内的具体情况发给你。”
哪知陈年对他充满了不信任:“别回去了,就现在吧。”
怕陈日安还不同意,他又说:“我也好让我的小伙伴们集思广益。”
陈日安知道他和谢意有几个朋友都是从事金融行业的,还有几个是自己当了老板的。
他看见自家儿子还乐呵乐呵地站着看着自己,只好掏出手机,直接给白沙发了条语音消息。
白沙那边回得很快,陈年几乎是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回复。
“这下放心了吧?”陈日安哼哼,“要不是你真不是这块的料,我何必总是要这么执着自己干。”
“哎哎哎,爸,您这话说的,也太没良心了吧。”
“胡说什么呢!这不是还得顺便查一查DSYU的人吗!”
“遵命!”
陈年站定,看着陈日安慢腾腾的,微微佝着背,走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两人不再有言语交集。
但——
陈年心里却长叹一声。
嘴硬的陈日安,我收到你的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