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宅。

“爹，还没有他的消息吗？”陈冉看着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很是抱怨，“都这么多天了。还有，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小的都头胡闹？看着一城之民怨气沸腾？看着你女儿的救命恩人要被围剿？你还是那个恩怨分明，堂堂正正的爹爹吗！”

-“这也算是我给你上的一堂课！”陈通指了指凳子，让女儿坐下，温和笑道，“欲先做事，先保己身，抽丝剥茧，明了详情，分辨善恶，甄别真伪，才好行雷霆一击。否则，必然会陷入泥潭，挣不脱，逃不出，难明谁好谁坏，到了最后，不是同流合污，就是做一个糊涂蛋。”

“就如眼前的局面。”

“无论是许柱和姜凡斗也好，还是和韩立之争，很简单，很明了啊，可实际上呢？”

“也是在试探你爹我啊！”

“面对挑衅，我一旦着急，行错一步，被抓住把柄，就难以善了了。”

“所以啊，一定要稳。”

“为了今后干净利落的扫清尘埃，眼前这些乱象，算不得什么，也是必要的牺牲。”

陈通不疾不徐道。

“那你就看着那个畜生祸害人不管？看着他调动黑白两道让城内乌烟瘴气而不顾？”陈冉冷哼。

“我可以做，但不从根子上灭了，又有什么用？我来这里不久，根基尚浅，一旦动手，必然会被针对，然后被架空，到时候两眼一抹黑，还能干什么？”陈通依然笑道，“是图一时之快，还是图从根子上解决？小冉，你怎么选？”

“我、我、我……哼！”陈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我，只要见到不平事，就要管上一管。按照您的说法，若是土匪大军压境，知道抵挡不住，就要弃城而逃？或者说，就在你面前，他欺男霸女，毁家灭户，为了您的所谓大局，就捂住自己的眼睛，扭头就走，当做什么也不知？”

陈通呼吸一滞，脸色沉了下来，许久才道：“我所谋的乃是万世之道。”

“万世之道？”陈冉撇撇嘴，“爹，别说我不孝。您要是有谋万世之道的才能，还人道中年，在这么个小地方呆着？”

陈通神色一呆，就满脸通红，站起身一甩袖子怒哼而去。

陈冉撇撇嘴。

门口站着的一位怀抱长剑的男子走了进来，略腮胡须，有些沧桑，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酒气，他满脸笑意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厉害了？”

“云叔叔，人家这是在讲道理。”陈冉噘嘴道。

“你有你的道理，你爹有你爹的道理，谁对谁错，还真难以分辨，不过啊，对于你的救命恩人，你爹也没少安排呢。”云叔叔笑道，“比如，大张旗鼓的派人前往姜家堡坐镇，这是在告诉某些人，那边他保了。再比如，府中撒出去了不少人手，一旦有动静，这边也好做出相应的动作。同时也是监督，以防许柱不折手段。”

“真的？”陈冉两眼亮了。

“当然！”云叔叔取下酒葫芦喝了一口。

“老头子还算有良心。”陈冉嘟囔一句，“也不知他藏在哪儿？很想他大闹一场，也不想他出来，唉，头疼。”

云叔叔闪过古怪之色。

夜深了。

姜凡回屋整理装备。

特制的腰带上面，前前后后，一共插着二十四柄柳叶飞刀，这是前几天让黄小光偷偷购买的。

腰间插着短刃，背后背着横刀。

银票藏在怀中，打火石也放入了一个钱袋子中。

一旦杀了许柱，他就准备溜走。

“也不知白云宗的强者来了没有？要真的出现一位先天，那乐子就大了。”

不过以他的估计，应该不会。

姜凡准备好后，就戴上了面具。

现在他是韩立，不是姜凡。

推门走到了外面。

“黄兄，今夜无论能否杀掉许柱，我都会离开。”姜凡看着院子的黄小光道，“一击不成，短时间内就没有了第二次机会。”

“我明白！”

“保重！”

“保重！”

没有过多的语言，姜凡一跃上房，悄悄的走了。

黄小光站着久久没动。

天上云遮月，地上就显得阴暗。

“韩立，姜凡。”

声音幽幽，带着一抹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