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耿武见张温如此羞辱自己主公,当即怒哼一声,道:“张公可是在欺我冀州无人么?......”
“非也。”荀谌闻言便摇了摇头,道:“冀州民多殷盛,带甲十万,又岂能言无人?”
耿武面色这才和缓一分。
孰料荀谌随即继续道:“张公只是说冀州无可用之将罢了......须知兵无良将,则如群龙无首,哪怕各个奋勇,也不过一盘散沙。”
治中刘子惠闻言,同样怒不可遏,道:“尔等欺人太甚!......我主闻听二位前来,亲自前去迎接,尔等便是这般以礼回敬的么?”
荀谌面色一变,当即高声怒斥:“尔还敢开口!......”
“身为汉臣,当初袁逆犯上作乱,韩州牧曾向尔问策。正是尔这等不忠之贼,蛊惑韩州牧行差踏错,致使冀州才有今日!”
“今日我等奉天子之命,前来收取冀州,尔不思悬崖勒马,竟还敢大言不惭在此狺狺狂吠,还不速速退下!”
说着真如驱赶一只野狗,重重甩了一下袖子,仿佛刘子惠身旁空气都是臭的。
此时张温脸上也没了老好人的笑意,看着韩馥敢怒不敢言,又上前加了一把火:“文节,非是友若说话难听,而是......”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道:“麴司马文笔不佳,意思却很明确了。”
“麴司马?”韩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是麴义那等骄横叛将?他竟然还有脸给某写......”
说起麴义,韩馥由不得不怒。
麴义投效于他后,韩馥原以为得一大将,不曾想麴义骄恣狂悖,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屡屡向他讨要兵甲粮草。
韩馥随即忍无可忍,便敲打了麴义一番。不曾想麴义当即率兵反叛,大怒的韩馥亲自率兵征讨,反而被麴义击败,输得一败涂地。
故而他对麴义的恨,溢于言表。
不曾想话还没说完,便见荀谌的脸已冷了下来:“韩州牧,麴司马如今便在相国营中,乃相国上表朝廷认可的汉室司马!”
“他,他竟然已投效了相国?”韩馥还不知此事,闻言大惊失色。
张温却忍不住笑了,道:“相国乃凉州人,麴司马亦然。如今相国大军压境,文节觉得麴义不投相国,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韩馥再看那书信,面色更是又恼又气,眼中却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惧怕。
始终未开口的郭图,见张温和荀谌如此咄咄逼人,不由感觉自己机会到了:“韩州牧,董......”
‘贼’字尚未出口,便见张温和荀谌二人冷冷的目光,已投向自己。
不知为何,随后他口中的称谓就变了:“相国如此强横无礼,视冀州为囊中之物,韩州牧莫非便要甘受此屈辱不成?”
“袁本初想火中取栗?”张温闻言又忍不住笑了,道:“公则,老夫有些事不明,想请教一番,不知可否?”
“请讲。”郭图摆好架势,已做好群战群儒的准备。
“公则自行判断一下,论宽厚仁义,能为天下豪杰所归附,袁逆可否比得上相国?”
“啊,这?......”郭图瞬间哑火,不甘心道:“比不上。”
“那临危不乱,遇事果断,智勇过人,袁逆可比得上相国?”
郭图想挣扎一下,可想了想后便颓然道:“比不上。”
张温再问:“那广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百姓安居乐业,袁逆可比得上相国?”
郭图的脸已经黑了,充分体会到刚才韩馥的恼怒,心中忍不住吐槽:你还有完没完了?
见此情景,张温也知过犹不及,当即一转口风道:“相国乃一时之豪杰,袁逆三方面都不如,且冀州也旦夕可下,届时便会一鼓作气铲除袁逆......”
“值此之时,公则还不劝文节将冀州相让?”
“如此将功补过, 相国也会开心。虽说只是锦上添花,但也比逢元图那般,被袁逆打入阴牢要好得多吧?”
郭图眼珠一转,转念一想,突然便悟了:“多谢张公教诲提点,在下不胜感激!”
说完脸色一变,看向韩馥便道:“韩文节!......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难道真要冀州生灵涂炭,尔在史书留下恶臭一笔才会甘休么?”
郭图的倒戈让韩馥防不胜防,心理防线一下崩了,拜地开口道:“在下也想将冀州让与相国,可毕竟身有罪行,怕相国秋后算账......”
“糊涂啊!.......”郭图闻言痛心疾首,道:“那些都是袁逆逼迫尔所为,只需跟相国说清楚,再向天下痛斥袁逆所为,相国难道还不会饶尔一命?”
韩馥便一抬头,希冀地看向张温和荀谌:“如,如此相国答应么?”
张温和荀谌则齐齐看向郭图,两人都惊了:你怎么知相国让我等先威迫韩馥,最后就是想让他们这么干的?
哦,你不可能知道,你只是坑主子很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