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纯听明白了吴之奇的意思,四下瞭望着周围的山峦树林,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各自为战的局面该是大改变的时候了,如今就是好时机。”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兴山县是无法养活各家军队和眷属的,但作为最核心且安全的基地。清军大兵压境,我军实行收缩,聚力成拳,也是必然的。”
在清军的三面围攻下,如果还分兵处处防守、御敌于根据地之外,则将是被动的,会被各个击破的。
在刘体纯看来,兴山县的茅麓山堪称地势险要,且足有百里方圆,腾挪空间也是足够。
家眷送走,部队只据守数处要地,能守则守,守不住便向兴山转进。早晚是要合营的,现在他只是帮兴山防护西翼罢了。
至于合营后以谁为主,刘体纯倒并不在意。原本是以他为主,但也只是个名义,并无多少实质权力。
“三太子不会容许一家独大,至少在指挥层,总要有几位国公的一席之地。小老虎就算实力最强,最先发现三太子,也不可能总揽大权。”
刘体纯早已思虑清楚,从袁宗第送来的捷报中,也看出了端倪,更坚定了他借此良机,合兵一处的想法。
“有三太子居中联络调和,各家部队合兵一处,精诚团结,并肩对敌,这个自己曾经憧憬期望的大好局面,终于要形成了。”
刘体纯长出了一口气,目光突然转向北面,但见十几骑正疾驰而来。
带着火漆封印的书信呈到了刘体纯手中,信使躬身道:“临国公吩咐,此事紧急,请皖国公速阅书信,速作回复。”
刘体纯有些愣怔,刚刚取得夷陵大捷,又有何事会如此紧急?
难道兵事不顺,不能啊,湖广清军的主力就在夷陵,已近全歼,不可能这么快就调兵遣将、卷土重来,又哪来的威胁?
带着忐忑猜疑的心情,刘体纯打开书信,展开阅看。
眉头慢慢展开又皱起,刘体纯把书信又仔细读了一遍。
即便如此,看管他们的明军士兵也没有和蔼的态度。只是看着不顺眼,拳脚相加还是轻的,棍棒马鞭也不时落下。
“看着可怜,却着实可恨。不仅是挥刀厮杀的敌人,还是祸害百姓的土匪,屠戮同胞的侩子手。”
黄立撇开目光,却又看到远处城上挂着的木笼,足有百八十個。
那是清军军官的首级,既是震慑余下的俘虏,又是惩治他们对百姓犯下的罪行。
至于董学礼、穆生辉等清军的高级将领,特务头子高弘智提出的建议,得到袁宗第、郝摇旗等人的大力赞同。
被俘的秘密处决,战死的尸体也收走,对外统称是反正投降。既然当汉奸,就要有被清算的觉悟。
他们虽然死了,但还活着,活在清廷的心里,怨恨着他们的反叛和无能,会责罚以儆效尤。
风声传出去之后,清廷对他们的家人想必不会客气。让那些还为清廷卖命的汉奸都看看,为虎作伥非但得不到好处,还罪及家人。
而杀官留兵,以观后效,还是黄立提出来的建议。如果从为民报仇、伸张正义这方面来讲,他恨不得把这些清兵俘虏都杀光。
最终,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不能为了痛快,而为日后的作战制造更大的困难和麻烦。
如果清军知道投降也没有生路,就会拼死抵抗,会让明军流更多的血,死更多的人。
唉!这真是难以两全的选择,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人心中郁闷,意难平。
几门火炮被运到了码头,全部是四五百斤的铜制火炮。更重的也有,只是没有合适的起重设施,运上船再卸下十分困难,将从陆路运回。
绵获的火炮虽然不算少,但铜制的不多,熟铁的也很少,多数都是生铁铸造,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的实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