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标准的官方版越传越变形,越传越跑偏时,李来亨竟然发现,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什么使者,明明就是三太子,李来亨一直坚信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尽管黄立屡次否认三连,也不能动摇他的心志。
李来亨心情不错,在打发走高弘智之前,很随意地询问道:“黄先生这几天在忙什么?”
高弘智名如其人,虽然长相普通,属于扔人堆里找不着,使人极容易脸盲的那种。但却是负责军情谍报的军官,头脑不是一般的灵敏。
“黄先生画出图纸,指导工匠打造出一种梭镖发射器,利用竹板的弹力发射,一次能射出几十根梭镖,只是距离较近,只有三四十步,且发射较为耗时。”
高弘智躬身答道:“但末将看来,此武器在近战时,十分犀利。黄先生看似并不满意,还在进行改进。”
“另外,黄先生还画出了可拆卸的投石机的图纸,工匠们正在加紧打造,尚不知其威力如何。”
李来亨微微颌首,说道:“看来,黄先生所说的在海外见识过他国战争,并不是虚言。也好,多一种武器,我军便多一分战力。好了,你退下吧!”
高弘智施了一礼,告退而去。
大帐内恢复了寂静,只有李来亨在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神情,手指在轻轻叩击着桌案,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笃笃之声。
………………
夔东之战,在历史上惨烈异常,但主要还是在茅麓山展开,时间长达七八个月之久。
禁旅八旗伤亡惨重,镶红旗副都统贺布索、一等阿达哈哈番桑图、穆里玛的第三个儿子苏尔马都被击毙。
即便最后获胜,凯旋回京的八旗兵将仍然心有余悸。至嘉庆年间,北京还有谚语称最艰难的事莫过于“又上茅麓山耶”。
其实,仔细分析之下,夔东各部明军失败的最大原因,并不是兵力太少,而是缺乏统一指挥,以致被清军个个击破。
在西线的反击战中,进攻巫山有七部明军共五万参战,战败后阵亡七千多。
“一万京师八旗禁旅,以都统穆里玛为靖西将军、都统图海为定西将军,率领所部前往湖广,与湖广清军会合后从东向西进攻。”
黄立在地图上作着标记,也判断出了清军的布署,不禁微抿起了嘴角。
还是三面围攻,西路的川军将会合西安八旗兵,实力最强;
北面房山还是王一正率领的陕西与河南绿营,实力次之;
东面的湖广清军得到禁旅八旗的加强,实力应该与北路清军相当。考虑到满洲大兵的战力,应该比北路清军要强一些。
由此看来,现在反击湖广清军是最正确的选择。湖广清军经历惨败,实力最弱。战胜过他们的明军,在心理上也占据优势。
“先生,现在可谓是山雨欲来,形势更为危急。”李岳看到黄立似乎微微露出笑容,心中也安定了不少,沉声道:“反攻夷陵,似乎是唯一的转机。”
黄立点了点头,说道:“胜则逆袭,败则吃席。只能是孤注一掷,拼死一搏了。”
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问道:“皖国公那边可有消息?时间可是不多了。”
李岳不懂吃席啥意思,但这么简单也能猜到,躬身答道:“好叫黄先生知晓,家父刚刚收到书信,靖国公、益国公准备率全部军民与我部合并。”
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李岳继续说道:“靖国公率援军已经启程赶来,不日便可与我军会合。益国公带其余人马和眷属缓行于道,皖国公继续坐镇巴东,抵挡西路清军。”
哦,黄立脸上露出喜色,三太子的名头如此好使,如同黑暗中的明灯,马上就引来了扑火的飞蛾。嗯,这个比喻不恰当。
但黄立随即苦笑起来,说道:“合并是好事,可全部集中在兴山弹丸之地,粮草物资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目光转向地图,黄立的眼睛眯了眯,用手指重重点在夷陵位置上,沉声道:“看来,不能攻克夷陵,万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