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若是这种可能,为了保全王爷的性命,也只能降附明军,听令而行。哪怕是王爷忠贞不屈,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免得害了吴三桂。
怕只怕吴三桂已死,敌人在使诈计,那他们岂不都成了大傻子?不但不去报仇,还听命于仇人?
“太子殿下谋虑之深,令人钦服备至啊!”方光琛心中叹息,终于明白为何没有对吴部官将进行任何的封赏,以收拢人心了。
观而后动,有吴三桂的印信在,且又不知吴三桂的具体情形,且没有能扛大梁的人物,这就是吴部的软肋。
如果公推出的首领对明军不善,黄立就会再借吴三桂的名义发令,指定他人。承认不承认,也在吴军当中制造了混乱,挑拔了关系。
方光琛垂下眼帘,尽管还在出谋画策,但他对形势已经不存乐观。
贵州估计是保不住了,朝廷向云南运粮输饷只能通过广西。不仅路途遥远,且清廷难道不会有疑虑,不担心拿着他们给的钱粮,反倒去打他们?
再说云南内部,经营时间尚短,粮饷难以自给。最主要的是人心未附,降兵降将不可靠,朝廷派的官将,还未清洗排挤完毕,也会加剧内部的混乱。
还有众土司,本就蠢蠢欲动,岂会不趁混乱之机举旗而起?
“我看,还是以王爷所留的官印发号施令,最为妥当。”胡应期沉声说道:“谁敢抗令不遵,便是反叛。”
吴部官将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是至亲派,一是功勋派。
至亲便是侄子、女婿这帮人,功勋派则是关宁军中随吴三桂打到云南的将领。
胡应期的建议,得到了胡国柱、夏国相等人的赞同,王屏藩、杨坤等将也无异议。
“同样是只用印信,与明军派人送来的何异?”方光琛暗自腹诽,但有自知之明,并不多言。
方光琛在顺治十八年被“奏销案”牵连,被罢黜廪生身份。对清廷深怀怨恨,遂跑到云南进入吴三桂幕府,参赞机务。
对于吴三桂,方光琛是忠诚的。他时常幻想自己是诸葛亮,有朝一日会辅佐名君一飞冲天,恢复宗国。
但在他看来,吴三桂不管是阵亡,还是降附了明军,已经不是他要辅佐的名君。在此出谋画策,也不过是尽最后的忠诚,聊尽人事罢了。
云南还剩多少人马,方光琛计算得很清楚,除援剿四镇、忠勇、义勇两大营、藩下兵马外,还有镇守各地的六位总兵官,总兵马约为七八万。
可征剿水西的十营人马尽丧,等于削弱了小一半的兵力。现在已经不是反攻贵州明军的问题,云南已经岌岌可危啦!
当然,还能够紧急征兵。比如藩下人马是五丁抽一兵,如果全丁皆兵,还能多出三四万。
很多降兵降将,也不是全部编入队伍,有就地遣散的,倒是也能拿粮饷召集不少。
可这只是理论和想象,并不现实,没有足够的粮饷,拿什么养兵?召来的新兵,不加训练,又如何能够作战?
“王爷不管是死是活,大乱已难避免,这天要变啦!”
眼看着这些官将还在讨论,方光琛已经是意兴阑珊,少再开口进言。
“且再等等,看看三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天降圣人,以兴复大明。”方光琛垂下眼帘,思绪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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