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中原诸国,只有周王畿与秦不曾断绝往来,又有先人遗泽在,孤打算向周王室借一些,度过眼下危急。”
这一刻,嬴渠梁三人都将目光落在荒身上,最后,嬴渠梁向荒拱手:“我想劳烦国师走一趟周王畿,面见周王,借一批粮食与盐铁。”
“好。”
没有犹豫,荒应承了下来。
一来他要磨砺自身,行山川大野,让自己由明入暗。二来景监在安邑,如今的嬴渠梁无人可用。
“君上好生休养,秦国是否强大,皆在君上一人之身。”
告辞了嬴渠梁等人,荒返回了府中,此番入洛阳王畿,他需要做一些准备。
嬴渠梁能想到的,诸国也能够想到,这一路上,是不会安生。任何一件事,想要做成的前提,都是活下去。
“渠梁,让国师去合适么?”老夫人脸色凝重,目中满是担忧:“国师太过年轻,还是一个少年……”
“娘,秦国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嬴渠梁笑了笑,他是相信荒的。
“娘,渠梁说的对,这个国师虽然年轻,但为人处世很老练,就像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赢虔神色平静,开口安慰:“而且国师有杀心,做事干净果决,不似常人。”
“唉,也不知道景监与小妹那边进展怎么样了?”嬴渠梁叹息,心下焦急难耐。
赢虔拍了拍嬴渠梁,安抚,道:“渠梁放心,景监送来的都是好消息,应该不会出现大的变数。”
卫鞅好笑的看了眼被老人拒绝,化作鹌鹑状的景监,然后向老人拱手问,道。
“敢问前辈出自那一家?”
闻言,老人摇头笑,道:“老夫生性散漫,所学皆浅尝即止,并无专精一家。”
景监眼珠转动,心下盘算,一会儿看着老人,一会儿瞅瞅卫鞅,喝了一盅酒,壮了壮胆。
“不知前辈与先生对天下大势可有高论?”
卫鞅莞尔,不由得端起酒盅抿了一口,悄然看向了邻桌的老人,看到卫鞅看过来,老人笑骂:“滑头。”
“年轻人,当有锋芒毕露之势,暗中藏拙可不是好现象。”
喝了一口宋酒,老人感慨:“天下大势,在于七国,其余诸国将会一一消亡。”
“七国各有图霸之心,王天下之意,也只有他们有潜力,至于,最后谁得了天下,那要看谁能彻底变革。”
“天下霸主,并非恒久不变。”
……
老人只有寥寥数言,却震耳发聩,卫鞅一口饮尽赵酒,胸中豪气顿生。
这一刻,再饮一盅。
卫鞅长身而起,慷慨激昂,道:“方今天下,战国争雄,诸侯图存,是为大势。”
“天下争雄者无一不急功近利,唯重兵争,却不思根本之争。是故争而难雄,雄而难霸,霸而难王。”
侃侃而谈,卫鞅佐酒论策天下,这一刻,洞香春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卫鞅身上。
老人眼底精光闪烁,暗暗点头,景监大喜,目露炙热。
黑林望着卫鞅,一时间痴了。
那是心动的感觉。
二楼上,有一女公子。
她望着大厅中的卫鞅恣意昂扬,眼中满是异彩。
这一刻的卫鞅,如大日般耀眼,虽穿的朴素,却光芒万丈,成为了此刻唯一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