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道:“你没觉到吗?”
袁战道:“我跑步呢,身上暖和。要不,你也跑会儿?”
刘四连忙摆手。
都这把老骨头了,一跑不给散架了才怪。
走了得有十几里路,刘四看着日头,开始念叨:“你看看,这一耽搁连饭点儿都错过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哪儿去吃口热乎饭呢。”
袁战失笑不语。
前后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里确实挺荒凉的,走上半天也遇不上几个路人,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的,相互之间连招呼都不敢打,要么脚下加速,要么使劲打马,赶紧跑的远远的。
话说曹老爹当年是怎样孤身一人远赴京城去打拼的,混到今天这样,虽然身后有些凄惨,但相较于其他同乡的村民,已经算是高人一等了:哥们孬好是吃公家饭的,死后有抚恤金。
又走了没多远,前面出现一条小溪。
袁战就把驴车牵到溪水旁边,准备抓几条鱼烤了当午餐,也让毛驴喝喝水吃吃草,恢复一下体力。
刘四在水边洗了把脸,朝着上游望了半天,道:“这水大概就是泺水的其中一个源头了。”
袁战看了看,溪水确实很清澈,尝了一口,甜丝丝的。
刘四道:“这里的水还是能喝的,到了下游可千万不能喝生的,要烧开了喝。”
袁战道:“为什么?”
刘四像看傻子一样,对他说:“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才过去了多久,以前不知道多少人死后被丢进河里的……”
袁战一听,连忙呸呸的吐了两口唾沫,不满的说:“干嘛不早说。”
刘四笑道:“我说的是下游,这里没事儿,你看那山上,泉眼可能就在那里。”
袁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么多的荒山野岭之间,能够长出一片绿色的着实不多,而泉眼那边就是其中一处。
草木繁茂,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水流出,山下面应该是有地下暗河之类的。
仔细眺望了几眼之后,袁战又感觉到了异样,连忙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还是绿色的森林,可是被一层灰色的浓郁的雾气缠绕,在日头的照耀下,翻滚起伏,状如云海。
这泉眼里面有问题。
浓雾是在遮挡日光的暴晒。
袁战皱眉思索,想到某种可能。
“哎,有鱼,好大的一群鱼!”刘四忽然指着溪水叫道。
袁战看去,果然看到溪水里面有鱼群游过,每一条都有一尺来长,鱼鳞青黑,鱼背上黑黢黢的,是草鱼。
连忙从地上捡起几粒鹅卵石,瞄准了,甩手投出。
鹅卵石入水,发出嗤的一声,精准命中一条草鱼。
草鱼剧烈的扑棱了一下,马上翻出白肚皮,浮到水面上。
刘四大声叫好。
鱼群见势不妙想要逃窜,袁战另外两粒石子也飞快投了出去。
嗤嗤两声,又有两条草鱼缴械投降了。
刘四连忙挽起裤腿,甩掉鞋子和袜子,跳进水里把鱼捞了上来。
“袁老弟,行啊!”
把鱼扔到岸上,刘四挑着大拇指赞道:“你这一手可比钓鱼要强多了。也就你不是渔民,要是,还不把他们饭碗都给抢光了。哈哈!”
然后两人生起一堆柴火,把鱼架在火上烧烤起来。
等到三条大鱼进肚,刘四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满意的说:“香,太香了,比汇香楼的清蒸鲑鱼吃着都香。”
袁战道:“行啊,您老要喜欢,回头咱们再烤,让你吃个够。”
两人大笑,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上路。
临走的时候,袁战又朝泉眼方向望了一眼,发现雾气比刚才又浓了许多,与此同时,树林深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向他注视。
袁战不敢多看,连忙转过头去,跟在驴车后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