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都懂?”钟荩开玩笑地问。
常昊搁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攥起,直直盯着钟荩的眼睛,“钟荩,把衣袖卷上去给我看看。”
钟荩把口中的松饼咽下,许久,才喃喃说道:“最近,我有点动摇,回到他身边,‘逼’着他承认对我的爱,对吗?他承受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我还向他索取一辈子的承诺。我太贪婪了。”
钟荩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梦呓一样,“我越来越觉得我像是做错了。”她捂着脸,不让他看到抑制不住的夺眶泪水。
“你有没有和卫蓝联系?”常昊心咚地一声,缓缓地把咖啡杯放下。
“情况没那么严重。”钟荩擦干眼泪,“我。。。。。。只是担心。你不吃吗?”
常昊摇摇头,心里面像刀在刮一样的难受。他相信事实绝不会是钟荩讲得这么轻松。“他应该回北京就医,不能再呆在宁城。”
钟荩不出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钟荩努力挤出一丝笑:“很晚了,我送你去酒店。我也该回家了。”她起身去收银台买单。
常昊木木地坐着,只觉得心里面像被刀刮一样的难受。钟荩面前的盘子中松饼只咬了一口,他看着新月型的咬痕,伸手把饼拿了过来,塞进了口袋中。
在酒店‘门’口,两人道别,常昊握着车把手,没有动弹。
钟荩扭过头看他,那双冷冽的厉目中溢满了无尽的疼惜与爱怜。猝不及防,她又红了眼眶。
“我是害怕,但。。。。。。我心里面还是欢喜,毕竟不像从前空‘荡’‘荡’了。”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腕,指尖触到袖扣。她按住,摇摇头,“别。。。。。。”
常昊闭上眼,大口呼吸。突地,他一把揽过她,用力一抱,然后连忙松开,推‘门’下车。
再心疼,再不舍,再担忧,他说不出让她离开凌瀚这样的话,那是对他们神圣爱情的亵渎。他只能祈愿他们情定胜天。
钟荩怔怔地看着雨丝密密麻麻的落下,眼前模糊一片。
梧桐巷里不好停车,钟荩总是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前。她没带伞,一路跑到小屋,淋成了个落汤‘鸡’。
凌瀚直皱眉,把她推进浴间。
“睡衣你搁外面!”钟荩抱着双臂,从‘门’里探出头叮嘱道。
凌瀚急了,“你快把湿衣脱了,不然会冻着的。”
钟荩扬起笑脸,“你不准偷看我洗澡。”
凌瀚哭笑不得,“我干吗要偷看,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反正今天不准看,谁看谁是小狗!”钟荩把‘门’关上了。
凌瀚微微疑‘惑’地扬眉。
哗啦啦的水流声从里面传出来,热雾很快弥漫开来,隔着‘毛’‘毛’的玻璃‘门’,他依稀看到钟荩脱了湿衣,纤细修长的身躯映入眼帘。
他不由地向前走了一步。
“你敢做小狗!”钟荩居然发觉了,音调扬起,带着几份紧张。
“我在监督你!”凌瀚别开脸,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身去了书房。‘抽’屉里的‘药’瓶快要见底了,他要去北京找卫蓝复检,再开些‘药’过来。戚博远案子庭审在即,钟荩走不开,他不要在此时分她的心。
他不知为何,有种感觉,钟荩好像藏了些秘密。
就着温开水吃完‘药’,从衣柜里拿出钟荩的睡衣。这一次,他熄了客厅的灯,放轻了脚步。浴室的‘门’没有装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钟荩欠下身,在洗头发。水流啪啪地在她后背上绽开着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儿。似乎,她又瘦了。腰肢纤细得。。。。。。凌瀚蓦地失去了呼吸,他震愕地瞪大眼睛。钟荩的腰间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已经发紫发黑。目光慢慢上移,不仅是腰部,双‘腿’、双臂、手腕处也是一块接一块的淤紫。
“钟荩。。。。。。”他失声叫道。
钟荩惊惧地跺脚,“出去,出去!”身子一转,“咚”地跌坐到地上。
凌瀚倏地寒‘毛’直竖,魂飞魄散,他从没有这般害怕过----钟荩‘胸’前也有一大块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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