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脚都可以把那伙计踹得吐血,脸上却笑得天真烂漫。
那伙计也确实已经被他打得不成人形了,偏偏无论他怎么踹都能牢牢跪在他面前,显然是被沈星河施了定身术。
那伙计其实已经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又如何能回答沈星河。
于是沈星河的眼神便越发阴鸷了。
“本座只不过是问你买一碗甜汤,你怎么就不能发发善心呢?”
他一脚踏在了那伙计的脑袋上,一用力,那伙计嘭的一下脸朝下被他踩在了地上。
“我阿姐病入膏肓,临死所愿只不过是想要喝一碗甜汤而已。”
他脚下用力一碾,那人呜呜两声,断了气。
沈星河却像是没有发觉,本就是猩红的眼眸此时仿佛要滴血。
“我原也可以去别处,没有甜汤,饴糖也好……可是铜板也没了啊。呵呵呵……”
他脚下再用力。
那颗脑袋已经被他碾碎。
“恶心,太恶心了。”沈星河喃喃,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无比的事,竟干呕了两声。
然后他抵着额,又哈哈笑起来,笑了半天,又说道,“还有宁清梦那个贱人。”
“啊~对了,那个恶心的女人呢?哦,被本座剥皮挖眼,丢进广寒池里泡着了,本座看看,那水能不能把我那肮脏的师尊洗干净。呵呵呵……哈哈……”
笑得刺耳又可怖,笑也像哭。
司酒忍不住朝他走过去,唤他,“星儿……”
在他刺耳的笑声里,她唤得那么轻。
何况在这个幻境里,她原本不该被看见。
可是沈星河的笑声戛然而止,霍然抬眼。
两人的目光直直撞在了一起。
“呵……瞧瞧这是谁?”
沈星河霍然起身,踩着面前地上那一地的血肉横流,姿态飘然的朝司酒走来。
“不是剥皮挖眼的在池子里泡着了吗?我的好师尊,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落下,他手中骤然出现了一把司酒熟悉的剑,利落无比的刺进了司酒的胸口。
那是,惊阙。
也就在这时,饮了司酒鲜血的惊阙剧烈的嗡鸣起来,似是要脱离沈星河的掌控般,不住震颤。
沈星河再进一步,长剑便跟着刺进一分。
他猩红的眼盯着司酒,一瞬不瞬,露齿而笑,仿佛无数年前那个在青岳山门初见宁清梦时刹那绽放出笑颜的小少年。
那时候的笑,是惊喜而又胆怯,渴望而又谦卑。
这时候的笑,却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带着无限厌恶的。
“当年在胡同里,你既然……救我一次,去又为何,亲手推我回地狱呢?师,尊!”
刺啦
长剑穿胸而过,飚起的血花溅了沈星河一脸。
是温热的。
沈星河蓦然怔住了。
他讷讷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自己脸上的血,想要搞清楚,为何幻觉会这般真实。
宁清梦不是已经被泡在广寒池了么?
面前这个,不是他的臆想么?
可是他的手还没摸到脸上,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伸过来,很轻柔的为他拭去了溅到眼角的血迹。
“原来,我那时候真的有救了你啊?”
沈星河听到他臆想出来的这个师尊带着十足欣慰的语气说道。
“实在是,太好了。”
她说完这句话,手指从他眼角自他脸颊一点一点滑下去,那双清澈得不带一点杂质的眼,没有半点记忆中或冰冷或贪婪的神色,反而温柔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流出泪来。
“星儿,醒醒吧。这只是个梦。”
哗~
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下一瞬,沈星河猛地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了面前被自己手中的惊阙刺穿了心口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