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他首先得先把米卖给米店,然后再拿钱去购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但是,大多数农民大字不识一个,这么复杂的流程,他们通常懒得去走。
于是,这个农民是直接挑着米到他所想买的东西的店铺购物的……
那他的米跟他所购买的商品之间的价值衡量,就需要一个裁决者。
而这个裁决者通常就是该市集的‘擅权’。
而市场是多变的,商人是狡诈的,为了防止市集的商人勾结起来,于是,在平贾之外,还有个官方的定价,各市集所有商品,官方都会给出一个官价。
但官府有多坑爹,跑过衙门的基本都知道。
通常衙门制定官方价格,只为一件事情,那就是对自己有好处。
打个比方,某县县令自己家栽种了某些经济作物或者他名下有某个产业又或者他受命需要购买某个商品。那这官价肯定就是照着这个官员的利益来制定的了。
就像卖炭翁里描述的那样,一车碳,千余斤半尺红菱一段绸,系向牛头充碳直。
所以,擅权们实际上最常做的一个工作就是代表商人与官府衙门交涉。
官府定价太离谱,擅权就会使用自己的特权,要求与衙门商谈,然后谈出彼此都能接受的价格来。
看上去是不是充满了‘民煮自由笵’?
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这里面的猫腻,多的让人发指!
基本上,有良心的擅权,会多多少少考虑一些百姓的利益。
而没有良心的。
官商勾结,联手起来给农民一个剪刀差,使劲的盘剥农民。
在少府、内史、丞相、御史大夫各衙门封存的案卷之中,因为这样的问题而被查出和判刑的各地擅权和官僚数不胜数。
至于后来刘彻的弟弟刘彭祖依样画葫芦,以诸侯王之尊亲自下场,派人跟地方官府还有商人们抢食,这自然就激起众怒,直接被捅到朝廷上,廷议上,以至于小猪都要派出使者持节清查。
从这个例子,刘彻就能想象,他要是想动这些人的奶酪,这些人指不定就要跳起来跟他对着干了。
这是很简单就能推测出一个结果。
在利益面前,这些家伙恐怕没几个会甘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利益被人抢走,哪怕这个人是太子!
因为,刘彻现在要动刀子的地方,是粮食啊!
而粮食与蚕丝,是农民最大的两个可以出售的商品。
假如粮价被固定了,农民就完全不再需要向过去那样,需要求助擅权,直接把粮食卖给国家,然后拿了钱去购买自己所需要的物资。
其中受损的,可不仅仅只是粮商,整个市场都将受到影响。整条食物链都可能因此损失惨重!
刘彻让王道去把关中的擅权们请来。
则是想看看,到底识趣的人有多少。
识趣的话,刘彻就不用掀桌子了,大家好商好量。
要是不识趣的话,刘彻就只能掀掉桌子,砍一批脑袋,抄几个富商的家来祭旗。
“不教而诛是为罪啊!”刘彻心里想着。
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节操的,最起码,动刀子之前,还会跟商人们商量一下。
除此之外,刘彻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擅权里掺沙子,要是能将关中七十五县的擅权都换成了他的人,那么,以后什么事情干不成?
商人的力量,利用好了,也是能对社会有益的。
刘彻走到窗台边上,挥挥手,将王道喊道身边,吩咐着:“等会下课以后,你去跟张汤说一声,让他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这些老师的备课记录和他们发现的重点学子拿来给孤看看!”
说完这话,刘彻就闭上眼睛。
这备课记录,是刘彻搞出来的一个新玩意,为的就是防止这些洗马、舍人,自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跟他打马虎眼。
除了备课记录外,刘彻现在还要求他宫中所有大小官吏,每天工作完成之后,都要写一个记录,备案,以供查询。
反正,现在白纸产量还不错,基本上能供应得了皇宫和他的太子*的用途。
皇宫里,现在基本上还是用着竹简,所以,白纸消耗量小。
只有刘彻的太子*中,因为刘彻提倡用白纸,所以现在,白纸已经取代竹简,成为书写和记录的载体。
“诺!”王道躬身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