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谙用力点头。
送走老教授,沈谙坐在了沈思黎的病床前,她看着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微弱的男人良久,握住了他枯瘦的手,低声道:“爸爸……如果你醒来了,可以告诉我六年前的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真的……是因为雍先生吗?”
她垂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相信别人说的,所以请你一定要醒过来,亲口告诉我真相。”
病房外,沈丹悦表情惊疑不定。
她原本是接到疗养院通知说沈谙带了陌生人过来,顺路来看看沈谙是想搞什么幺蛾子,没成想听见了这么一段秘辛。
沈谙的话是什么意思?沈思黎车祸昏迷跟雍逢州有关?
沈丹悦眯起眼睛,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因为沈谙要兼顾学习和工作,没有那么多精力,所以沈谙拜托了程炀来接管沈思黎做恢复治疗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程炀一直对沈思黎颇有微词。
“程叔叔,我爸哪里得罪过你吗?”沈谙好奇问:“好像从我很小的时候,你就不喜欢他。”
程炀道:“没有得罪过我,我只是觉得……”
他看着沈谙,语气晦涩:“只是觉得,沈思黎配不上你妈妈。”
这话倒是很有意思,毕竟周边的人谁不说是沈谙的母亲配不上父亲,毕竟一个是县城打工妹一个是富家少爷,谁配不上谁一目了然,在程炀这里,却是颠倒的。
“这次要跟着节目组去t市?”程炀道:“你只是经纪人,不用全程跟组,可以去你妈妈住过的地方看看。”
沈谙道:“那地方还在吗?”
程炀点点头,“乡下地方,十几年都不见得有什么变化。”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道:“钥匙在这里,有空就去看看吧,地址也写在上面了。”
沈谙接过来一看,发现这信封还确实是用过的,从t市的某个县城寄到A城来的,看日期,都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了。
“你爸这里不用操心。”程炀道:“我会跟进情况的,有什么事会通知你。”
沈谙跟程炀告别,将信封揣进包里,走出了咖啡店。
时值下午,阳光正好,穿过树枝间的空隙在柏油马路上投下斑斑点点的光,沈谙沿着路走了一段,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将信封翻出来又看了一遍,发现收件人是她妈妈,寄件人的名字那一行,只留了一个字母——K。
寄件人的字迹随意散漫,却自有风骨,带有锋芒,不知道怎么的,沈谙总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似的。
“K……”沈谙喃喃道:“是妈妈以前的笔友吗?怎么用这种奇怪的名字。”
她对着阳光又照了照信封,没再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揣回去继续往前走。
林荫路下的一辆黑色法拉利降下车窗,后座上的男人点燃一支烟,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娇小的背影,良久,他点了点烟灰,嗓音醇厚若大提琴的低音:“很快就会再见了,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