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谙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毕竟她已经痛得睡不着了,便道:“我……去厨房冲碗红糖水喝。”
雍逢州:“我叫佣人。”
“别了。”沈谙撑着雍逢州的手臂坐起身,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么晚了,他们都已经睡了,我自己、自己去……”
雍逢州看她那踉踉跄跄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的样子,轻啧一声,将沈谙打横抱起,“你一直这么爱逞强?”
“这不是逞强。”沈谙说:“只是觉得不需要麻烦别人。”
雍逢州:“那我每个月给他们开五位数的工资是来干什么的?供着?”
沈谙呆了呆,“五、五位数?”
“怎么?”
沈谙悲从中来——他们毕业的工资还不如在雍家当佣人高,这还念什么大学啊,直接来雍家给雍逢州端茶倒水吧,少走二十年弯路啊。
雍逢州虽然话是那么说,但还是没惊动别人,抱着沈谙到了厨房。
“我记得红糖在这个橱柜里……”沈谙经常来厨房聊天,有时候也会帮点忙,所以对这里东西的摆放还是有记忆的。
雍逢州将人放在了流理台上,道:“在这坐着。”
沈谙:“可是……”
雍逢州拉开了柜子,取出一包红糖来看了看,“这东西?”
“嗯。”沈谙道:“我想切点姜煮红糖姜水。”
雍逢州瞥她一眼,“你现在那样子,还想切姜?”
这里没有镜子,沈谙也看不见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估计挺难看的。
雍逢州从冰箱里拿出老姜,看了看,“怎么切?”
沈谙愣了愣,“您要……帮我煮吗?”
雍逢州靠在灶台边上,道:“你不让叫佣人起来,自己又这个样子,除了我来煮,还有什么办法?”
沈谙哦了声,“切成片,和红糖一起放进水里煮开就好了。”
雍逢州挽起衣袖,洗干净生姜,又去切红糖。
虽然他对厨房里的事情一窍不通,却是用刀的好手,切下来的每一片生姜都厚薄均匀,沈谙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有点茫然。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其实被雍逢州吓得够呛,雍逢州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人没有之一,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你一眼,也能让你脊椎骨都发寒。
但现在,这个人在厨房里给她煮红糖姜水。
雍晗的话又围绕在耳边。
如果爸爸真的能醒过来,如果爸爸真的指认了雍逢州,她要怎么办?
六年前她接到车祸消息时,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而现在,让她天塌下来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煮开了。”雍逢州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就这样装进被子中里就行了?”
沈谙点点头,“嗯。”
雍逢州将锅里的姜片捞出来,剩下的红糖姜水都倒进马克杯里。
红糖姜水的味道又甜又辣,还有点烫,沈谙喝得直皱眉头,雍逢州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她,“好喝吗?”
“这个东西怎么会好喝。”沈谙莫名其妙。
雍逢州神色不虞。
沈谙忽然意识到这可不是一杯普通的红糖姜水,而是由雍家主亲自下厨煮出来的红糖姜水,便改口道:“……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嗯,生姜味和红糖味融合得特别巧妙。”
“是吗。”雍逢州不太相信的样子,他忽然倾身过来,挑起沈谙的下巴吻下去,道:“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