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不敢!”白起又是微微低头,随即对着范睢也是微微点头说道:“末将不知其中详情,误会了相国,还请相国勿怪!只是,大战在即......”
说着,白起又看向了秦王,等待着他的解释。不得不说,一场长平惨败,让白起收敛了不少,不仅对王上恭敬有加,对相国范睢也越发有礼了起来。
“说来也怪寡人,寡人梦中突发奇想,有条不一样的思路,却不知是否可行,难以下定决心。问之相国,相国却言此事非上将军在不可定夺,故吾与相国相约等候将军归来。而如箭塔等重型攻城器械,运输不易,故此寡人将其拦下,欲与将军及补充部队一同再往前线,定不至于耽搁战事!”秦王继续说道。
“不知我王所想为何?”白起有些不解地问道,心中这场战咱都前前后后推演过无数遍了,该想的、能想的都想了个遍,怎的还有什么新思路?如今大军集结,动员也做了不少了,正是箭在弦上之时,我王啊!你可别闹什么幺蛾子哦!白起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相国!你来给上将军说说吧!”秦王让出位置将相国让了进来,指着舆图说道。
“诺!”范睢点点头,站到秦王让出的位置,随即对着白起一礼,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起他的新思路来。
“上将军,如今我大秦之军集结函谷,虽我军竭力隐藏行踪,然,函谷所在沟通秦国与六国之所在也,往来之商旅不绝也!不瞒将军,将军在函谷的这几日,咸阳城中已然出现流言,说我大秦欲出函谷而东!”说着,范睢指着函谷关说道。
“王上令黑冰台细加查察之下,果然是从行商那里露了行藏。如今恐魏国已然知晓我军集结之情,继而判断出我军东进河内也是应有之意,甚至已经着手于防御。如此一来,我军东进之突然性恐将大打折扣。”范睢摇着头缓缓说着自己的结论。
白起闻言眉头稍皱,却没有打断范睢的话语。
范睢随即继续说道:“既然魏国已知,那么赵国必然也将知晓。若是此时,吾等效仿赵王于长平之故事,李代桃僵,以民壮充当我精锐之师,而悄悄将我十万雄师移至此处!”
说着,范睢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用手指往舆图上狠狠一指!
那所指之处正是——河东郡!
随即范睢昂起了头颅,颇为自豪地说道:“赵国猝不及防,而我大秦虎狼之师,以泰山压顶之力、行摧枯拉朽之势,更有将士复仇长平之热血,必能夺河东而占其上党,进而无论是威逼邯郸,还是南下攻取河内,亦或是就此罢兵修养生息一番,皆可矣!”
随即,范睢将左手收回,五指慢慢并拢,缓缓说道:“则战场主动权尽在我手也!”
言毕,又看向了秦王一眼,那意思是在说:怎么样,我表现不赖吧!
可是,听着范睢慷慨激昂的演说,又看了看颇有满意之色的秦王,白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明白,这份所谓的“新思路”恐怕不是秦王自己想的,而是眼前的相国范睢想出来的。
原因很简单:一则,秦王一直支持自己的计划,从未有过攻赵的念头,不至于在自己离开的十几天里突发奇想;二则,如此天马行空的计划,只有一个完完全全的外行才会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