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有啥本事要传我?”
话没过脑子的就出去了,讲真,虽觉得不妥,但也没说错。
三叔人好是好,动不动的还喜欢吟诗作对的附庸下风雅,给我灌输的认字后也喜欢抱着书看,预知天下事,须读古今书么!
咱不否认他有点才气,但你要说先生的本事……‘今日下雪’的我可真不想学!
丢不起那人啊。
“瞧不起了我不是?”
三叔也不气,笑咪咪的喝了口酒就哼哼上了,“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我玩的是梨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罢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那,那其间才不会往那烟花路上走……”
我牵着唇角没应声,他喝多就这样,我都会了。
不过对三叔阴阳本事的高低,我还是持观望意见。
以前他来看我,每次都偷摸先拉大奶奶到一边,我隔着门板听他说什么没镇住,还作妖闹腾他。
大奶随即便会低声给出什么主意,按我的分析就是三叔经常会得罪什么人什么事儿,他自己弄不了,来这看我是其一,其二,也有躲祸和搬救兵的嫌疑。
唱了会儿,三叔就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我扶着他到货架后头的简易床铺上躺好,有货架挡着,店里来人也看不着他,哪次来三叔都睡这儿,美名其曰,打更看门。
给三叔盖好被子,我回到柜台把花生壳还有他喝剩的酒都收了收,抬眼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向丽媛的家长没来,老王也没给我来电话,难不成,我这人白打了?
微微挑眉,也是,她该打!
“仙婆?!”
店铺外门拉开,进来的是住在街尾的刘姨,“呦,精卫在家了啊,你奶奶呢?”
我手里还拿着三叔的酒葫芦,“我大奶今早出门看事情去了,刘姨,您有事儿?”
“出门了啊,啥前能回来?!”
刘姨有些着急,在她身后还站着俩女人,一个四五十,一个二十出头,应是母女俩,穿的蛮体面,脸生,不像镇上人,此刻,她俩正好奇的打量着我们店。
“大奶去塔河了。”
我中规中矩的应着,收好三叔的葫芦,“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呢。”
“哎呦你说说,这点子赶得……”
刘姨闹心的皱眉,转脸看向她身后那年岁大的,“艳琴,这仙婆是我们镇上看的最准的先生了,可也是真忙,平常找她看事儿都得预约,我昨个还看到仙婆了呢,谁成想她今天就出门了,要不,你在我家多住半个月?”
“哪有那时间啊。”
叫艳琴的妇人摇头,“我就是带孩子来看看你,看不成就算了吧。”
“别,咱想想辙,精卫啊,你有能联系到仙婆的电话不……”
刘姨又看向我,手上指向那对妇女,“这俩是姨住在县城的亲戚,赶巧过来了,正好有点糟心事儿,小活儿,几句话的事儿,就想找你奶给断断,指个道……”
“刘姨。”
我径直走到门口,眼睛直看着那个妇人旁的年轻女孩儿,“是这姐姐要看吧。”
“你咋知道?”
刘姨愣了一下,“我刚才说了吗?”
当然没说,我自己看的!
我对着那年轻女孩继续出口,“这位姐姐是不是要远行?”
音一落,年轻女孩的眼睛当即一亮,“你看出来了?!”
“嗯。”
我点头,就在她额头的两侧,靠近发髻线的部位,驿马宫丰隆而起,最重要的是让我看到了忽明忽暗的黄色光晕,此乃祥瑞之兆。
驿马宫,主人之迁移,出外谋生,从而得出这个年轻女孩儿要外出的结论。
脑子里又有东西外涌,感觉就跟黑影进门的那晚一样,我瞄了自己受伤的手腕一眼,难不成,又是跟‘破’有关?
乖乖,我都能看相了?!
“精卫,你也会看啦?”
刘姨惊讶的看我,“仙婆的本事传给你啦?”
“我那个……”
也不知道咋说,刚看到黄光我就脱口而出了,当然,心里也很笃定,确定自己是说的准的,但要说我‘会看’,好像还早。
“哎,精卫,要不你给看看也行,她们娘俩明早就回去了,你都能看出我这小侄女儿要出门,别的也给多瞅瞅!”
说着,刘姨就跟这母女俩介绍上我了,“艳琴,这是精卫,仙婆的孙女儿,将来肯定是要接仙婆班的,这孩子打小就不一样,仙婆说是有那啥慧根的,那个,让她给小雅看看……”
“能行吗。”
艳琴满脸怀疑的看我,“这姑娘比我家小雅还小挺多的呢,她……”
“那不刚刚都看出小雅要出远门了么!”
刘姨眉头一横,“我刚才可没说小雅的事儿,这精卫自己看出来的,她……”
“要不这样吧刘姨。”
我打断刘姨的话,让她们仨进来,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就给这位姐姐简单看看,说准说不准了您别怪罪,我也不用您给封红,您看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