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绕着凶兽转了一圈:“伤口痛吗?痛就对了,你自找的,和我可没关系。”
谢印雪走了,雪也停了,凶兽利爪虚虚拢着一小条散着金芒的吊坠靠近心口,连个眼神都没给秦鹤。
“你到底想说什么?”步九照冷漠道,“说废话就快点滚。”
“我想说,这世上许多事不能用对与错来分辩。或许你觉得我对你狠,可我没有别的选择。”秦鹤垂眸睨视雪地上的血,“你看,刀子要真正扎在身上才会痛。”
“你可以打破封印大阵,你可以离开长雪洲,然后呢?业火降下,生灵涂炭。”
“当你没有在意的人时,你根本就不会在乎世间有多少生灵死去,而当你有了喜欢的人时,你只会想让他活下去,他受伤、他死了,你会比自己受伤死去还要痛苦。你看啊,如今当你和我站在同一角度,当你和我一样有想保护的人,你明明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秦鹤声音轻如细风,试图说服凶兽:“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可我们都没有选择。”
“你必须待在长雪洲封印大阵中,因为你离开这里,你活在世间,你就是错了。”
“所以呢?所以我就该死吗?!就该永远被你们困在这里吗?!”凶兽最终还是被激怒了,它目眦欲裂,苍瞳布满猩红的血丝,声音嘶哑狂怒,“凭什么,凭什么——!”
“薄鱼没亲手杀过人,我又亲手杀过吗?!”
“狏即薄鱼它们死了还有下一世,有下下世,只要神魂不灭,便有轮回的生生世世,可我没有啊!我没有前生、没有来世、不入轮回,我死了就会消散于天地,所以我不甘去死,更不甘千年万年永远待在这块破地上,这也叫‘错’?!”
凶兽的声声质问和风一起吹过这片寥落死寂的辽阔雪地,回荡在穹宇之下,奈何天地无声,秦鹤亦无言回答他所问。
他们谁都不能说服谁,谁也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三千年前如此,三千年后亦如此,这本就是个辩不出结果的争执。
末了,秦鹤终是不忍,他虽对众生残忍,夺其性命从不心软,却也怜悯众生,便望着伏在雪中默默流血的凶兽说:“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柳不花前世不是你杀的,他也没死于业火,不过他的死因和你到底还是有些关系的。”
凶兽声如寒霜,冷笑道:“关我屁事?”
秦鹤刚要说“你不是因为这事还在妖精客栈房顶跟谢印雪道歉吗”,但没问出口,他又顿悟:生性无情冷漠的凶兽哪会真对柳不花产生丁点愧疚啊?他不过是想借此从心爱之人身上多讨几分心软怜爱罢了。
“哦,好吧。”秦鹤被小情侣刺激得牙酸,“谢印雪也和你无关,你这伤受的属实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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