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穿着一声戎装,手柱战刀,脸色早已苍白如纸,他也受了一点震伤,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连走路都摇晃起来了……
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炮火。
“主子。”
范文程也灰头土脸,一脸死灰,苦苦劝道:“不如,不如让英主子带兵来救吧。”
这城墙早晚得被轰塌,靠不住呀,一旦瓮城被轰塌了,明军必然发起大规模的攻城战。
那就玉石俱焚了。
人,都是怕死的。
范文程眼巴巴看着几个巴牙喇护兵,肩膀上站着的几只海东青,苦苦相劝,该让抚顺一线的主力出击了。
只要放出这几只海东青……
盛京便有救了。
“滚开!”
可换来的是济尔哈朗的狠狠一脚,将他踹翻。
“铛!”
他将战刀狠狠往地上顿了顿,狠狠瞧着范文程,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苍老狮王。
“范文程,你敢乱我军心?”
主子爷发怒了。
范文程吓坏了,慌忙扑了过来,匍匐在地,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磕头,一个劲的求饶。
“主子息怒,息怒。”
“文程知错了。”
济尔哈朗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鄙夷,阴沉沉道:“叫你的人……带着包衣顶上去。”
城内还有三四十万人呢,就是这盛京都战死了,寸草不生了,他也要为抚顺一线的旗兵主力换来一个翻盘的机会。
忍耐。
他在苦苦等待一个战机。
“嗻。”
范文程连滚带爬的跑了,赶紧将他手下的汉军,包衣奴才组织起来,在旗兵主子督战队的催促下登城布防。
哭喊声一片。
奴才终究是奴才,抬了旗,当了包衣还是奴才,这种时候不冲上去当炮灰,难道让主子们上?
同时间,山海关。
十一月中,山海关也飘起了雪花,可喧闹异常,四轮马车,小推车,熙熙攘攘的辎重队穿梭不停。
从山海关,到金山卫的各处码头上都挤满了运输船,火药,辎重,粮草源源不断的从江南,从中原运来。
“咣当!”
几十艘平底福船,龟船在码头上停靠。
码头上,石亨领着几个军宪司将官,手按战刀,面色阴沉,瞧着正在大举登岸的朝军。
“嘟嘟嘟。”
哨声响起,成群结队的朝军辅兵,在军官的催促下跳下了船,在空旷的海滩上列好了一排排横队。
朝鲜仆从军到了。
清廷都知道找外援,重金收买罗刹人来辽东作战,咱大明就没有外援么,咱大明也有仆从军呀。
朝军,漠南骑兵……这些都是战争资源,得利用起来,不过这仆从军的素质可就太一般了。
“嘟嘟嘟。”
短促的哨声中,乱糟糟的朝军列成了横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只胆小的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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