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摆了摆手，张淼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不可能瞒着石卫国两人的，不然等待他的唯一归宿就是跳浑河了……

“我明天就得走，家里这边你多替我照顾照顾，水水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水水都这样了，你还要走？那个逼班非上不可吗！”

刚压下火的石磊又上劲了，一把薅住了张良的衣领，什么样的工作还能有家人重要？！

“……”

“说话啊！”

“……”

面对激动的好友，张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衣领，没有任何反抗，嘴唇紧闭，沉默如金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的工作性质在那放着，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这些秘密就像沉重的负担，压在他的心头，注定要伴随他一生……

周围的医务人员和病人都诧异的看向两人，石磊的呼吸声和激动的质问在走廊中回荡，看着一声不吭的张良和眼神中透露出的深深疲惫，他最终松开了手。

“你跟以前的变化太大了，我有时都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家伙”

石磊重重捶了面前哑口无言的男人一拳头，气冲冲的离开了，他认识的那个发小是绝对不会在妹妹病危时选择离开的！

“……”

张良深吸一口气，稍微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找到了负责张淼的医生，亮出了自己明面上的警员证件，言辞恳切的交流一番，终于获得了探视的机会。

依照要求，换上隔离衣，他跟在护士的身后走进重症监护室，见到了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仪器的的妹妹，眼眶瞬间就红了。

轻轻拉住妹妹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他的声音颤抖着，低声诉说着两人小时候的趣事，回忆着他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你呀，以前总淘气，让你做什么你就偏偏反过来干，经常闹的大家哭笑不得……”

“还记得上小学时你跟男同学打架，哭咧咧的回来让我跟石头给你报仇，结果我俩过去了才发现，那小子比你还小一岁呢……”

“你要早点醒过来，别老睡觉，容易胖的……”

张良用尽全身的力量克制着内心的悲痛就那么一直说，一直说，最后，他深深看了妹妹一眼，缓缓松开了手，转身离开病房。

晚上，石卫国夫妇也赶到了医院，孟凡春哭天抹泪的吵闹着要将水水送去最好的医院治疗，还是石卫国稍微冷静一些，拦住了哭嚎的妻子，将她送去了张振东家，让两位妈妈能够互相陪伴。

——

次日一大早，张良看着面前多了不少白头发的父亲，哽咽着说出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蚩尤几人在楼下等着了，他们要尽快回首都进行内务部调查……

“能，不走吗……”

张振东颤抖着问道，原本挺拔的身体也渐渐弯了下来，头一次在儿子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女儿的事情着实对这位经历过风风雨雨的男人打击不小。

“爸……”

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让张良心里十分酸楚，他是真的不想走，可队友们都在等他，为了那件事，蚩尤他们已经担了很大风险了……

“没事，爸能抗住，在外边好好照顾自己，你妈刚睡着，就别叫她了”

张振东也猜出来儿子或许有难言之隐，所以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背过身去挥了挥手。

“爸，你跟妈保重，还有水水……”

张良咬了咬牙，最后一狠心，脚步略显慌乱的跑下了楼……

嘭、

“我还能替你拖一天的”

看着红着眼睛上车的家伙，蚩尤犹豫着说了一句，最多一天……

“不用了，走吧”

楼上，偷偷躲在窗帘后方的张妈妈定定的注视着逐渐远去的汽车，眼泪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