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凝视着焦成,“你要怎么做?”
“尤笑开了个坏头,”
焦成淡淡道:“而我想让坊里的姑娘们,都收一收心思,安分一点。”
李昂眼睛微眯,让人屈服的方法是令其绝望,而绝望的前提条件,则是摧毁希望,“宋绍元有举人身份,是学宫考生。”
“虞国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新举人,”
焦成抬起一根手指头说道,“而且,宋公子应该说是复试落榜的学宫考生。”
李昂说道:“虞律严禁私刑虐待百姓。”
“虞律还禁止宰牛和吃鲤鱼呢。东西二市不照样有牛肉和活鱼卖。”
焦成淡淡道:“何况,平康坊有一千种方法,在不留下外伤的情况下,让人屈服。
而且...”
焦成咧嘴一笑,“尤笑不是虞人,她是荆人。”
李昂闻言一顿,侧头快速扫了眼脸色惨白的尤都知,果然在其发梢位置看见了一缕不易察觉的、近似挑染的暗红色。
虞国规定国中有仆而无奴,哪怕是一穷二白的虞国百姓,都不会沦落到世代为奴的境地。
但这条规定,并不适用于周人、荆人、突厥人、胡人...
只要没有虞国户籍,那么他们在虞律意义上就不能算是真正完整的人,受到的庇护自然大幅度减少。
正因如此,长安的豪门显贵,才会那么喜欢豢养外国奴仆——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过问。
李昂无声地轻叹一息,看向焦成道:“你应该知道,我学宫初试第二,复试第一。”
“这我知道。”
焦成目光闪烁了一下,能在平康坊幕后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查探消息、打探底细、防止踢到铁板,是最基础的本能。
就算是醉酒之后大闹酒楼,砸坏瓷器灯架,打伤伙计的醉汉,
他们通常也会好言相劝,将其送出平康坊。
待到打听完身份,确认对方没有有力关系后,才会动手报复。
“但,昨晚在朱雀大街,奚阳羽司业已经给你下了判语。”
焦成歪了下头,缓缓说道:“颅中断剑卦象,此生无法修行。”
无法修行,也就意味着考不进学宫。
考不进学宫,也就意味着什么和王侯将相子女们同窗交好、从此踏入虞国上层的希望,全部烟消云散。
而燕国公府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在长安城各处张贴悬赏,重金邀请各地名医。
“你拿什么证明...”
“燕国公府的仆役,最近在东西二市,收集鸽子、麻雀等的鸟类,并且给它们喂**米。”
李昂淡淡道:“由于担心外界说燕家子孙不顾孝道、在燕国公病重的时候还豢养宠物,
所以这些事情是悄悄进行的。
并且是在六月二十日以后。
如果你手下的人够机灵,应该能打探到。”
“...”
焦成沉默了一下,伸手在地面上拍了两下。
门外负责看守的刺青汉子立刻走了进来,跪坐在地,听焦成耳语几句,便转身出屋。
不多时再次返还,在门外朝焦成点了点头。
“是我想办法查出了燕国公的病因,减轻了燕国公的病痛,”
李昂随意说道:“你觉得,如果我被困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国公府上的人,会怎么做?”
焦成眯着眼睛说道:“你还没有彻底治好燕国公...”
“那我也是最接近于治愈的。”
李昂淡淡道:“你敢赌吗?赌国公府不会为了一个可能性,而将这里搜个底朝天。
如果能有个人出头,将你直接按死在这里,
我相信城里那些被你掌握了阴私秘密的达官显贵们,并不介意在背后推一把。
你觉得你幕后的人,有能力在那种情况下保住你么?
就算有,你值得让他付出与燕国公结成死仇的代价么?”
焦成再次陷入沉默。
“我要的不多,”
李昂见话说的差不多了,平静道:“宋绍元和尤都知我都要带走,这一千贯就当是订金。
剩下的四千贯赎身费,七日内给你。”
“...”
焦成思索片刻,抬头沙哑道:“我可以让你带走宋绍元和尤笑,但有个条件。”
“说。”
“替我,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