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昂牵马远去的背影,裴静挑起眉梢,放下了拍打着栏杆的手掌,
旁边的柳叶眉少女,也眯着眼睛,松开了手中的牧草。
这算是,被摆了一道么?
二人心中升起相同念头,
裴静表情不变,潇洒地一甩衣袖,转身看向另一匹军马。
而柳叶眉少女,则在短暂停顿后,收回了视线。
长廊中的长安居民们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动静,不少人(特别是贵族少女们)义愤填膺道:“那人谁啊?凭什么抢裴静公子的马?难道不知道御科成绩很重要吗?”
“是啊,裴静公子脾气也太好了,凭什么让给他?”
就凭他是我家少爷。
一旁的柴翠翘不屑地撇了撇嘴,
要不是情况不合适,她还想过去说两句风凉话,
比如“纯路人,希望大家多点善意少点恶意,多多关注作品”之类——这些怪话也是她从李昂哪里听来的。
正当柴翠翘默默祈祷之际,李昂也深吸一口气,跨上马背,拍了拍枣红马的脸颊,低声道:“靠你了!”
“唏律律——”
枣红马有灵性地长嘶一声,四蹄猛踏地面,鬃毛烈烈飞扬。
“刷——”
前排骑手只觉一阵劲风自耳畔吹刮而过,还没等他们心底生出“什么东西飞过去了”的念头,
枣红色的电光就已冲至前方。
碎草四溅,沙尘飞扬,
载着李昂的枣红马急速奔驰冲锋,瞬间超越了那几匹载着胡人少年的骏马。
胡人少年们脸上露出强烈的不忿恼怒,下意识地要踹动马腹,狠抽马身,不顾一切催动马力,
却陡然看到跑道边,那些学宫教习们的冰冷目光。
身形猛地僵住,如同被冰水浇透全身,下意识地拉紧缰绳。
学宫注重才学,更注重品性,
在赛场上虐待战马,等同于放弃资格——要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长安城的胡商公会花费极其高昂的代价,才勉强弄到的初试名额。
“好快!”
最前方的那位兵部推荐生,瞠目结舌地看着李昂从他身边驶过,心中升起无限的懊恼。
以李昂那半生不熟的骑马姿势,明显不是什么优秀骑手,单纯是所骑的枣红马素质优异,并且自愿狂奔,不惜体力。
李昂挠头答道。
他对于射箭项目完全不抱希望,自己又不是什么贵公子,每隔几个月就和朋友伙伴出城上山巡猎——玩弓也是需要时间、金钱、精力成本的。
后续发展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射科项目在靶场举行,每名考生有三十次射箭机会,
六次近程靶,六次中程靶,六次远程靶,十二次能沿着圆环滑槽移动的活动靶,按最终环数计算成绩。
李昂模仿异界记忆中的人体工程学发力技巧,维持标准姿势,勉勉强强中了一半多的靶,比那些明显不擅长射科的文弱学子们好一些。
“咄咄咄——”
连绵中靶声在旁边响起,正在放下弓的李昂侧目望去,只见那位白袍公子裴静,正在一帮学子的簇拥下,微抿嘴唇,挽弓射箭,箭无虚发。
周围欢呼声不断,
“噫!好,中了,又中了!”
“不愧是裴静公子,连箭靶都能射半穿!”
“这真是,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三十发二十五中!甚至比那几个兵部的还要多一发命中,这成绩今年应该第一了吧?”
射科考试不像御科那样争分夺秒,围绕在裴静周围的少年郎们高声叫好着,
而裴静则像是早已习惯了夸奖一般,嘴角始终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随手摘下了戴在手指上的指环,将弓箭潇洒地递给友人,
然后转头看了李昂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下巴。
啥意思?来自学霸的认可么?
李昂哭笑不得,却听后方传来冷淡的女声,“劳驾,麻烦让一让。”
“哦好。”
李昂拿上弓箭,侧过身,却看到那位柳叶眉少女,提了一把短弓和一把长弓过来。长弓的高度,甚至比她的人都要高。
“这么高的弓...”
射科的限制要比御科宽松得多,箭矢管够,弓也管够——甚至还有不同形号、材质、石数的弓,供天南海北的考生选择。
不过像这种高度的长弓...全场似乎只有柳叶眉少女一个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