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毛牛头人赶紧把头低下,却依旧似有如无带着几分倔强;这是作为将军心腹的权力,亦是他原原本本的想法。
当然,他对帝联未来皇帝的忠心未曾改变,只是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为皇帝在前线拼杀怎么也好过在这里蹉跎,何况又不是以后不再回来。
将军饶有兴致,手指仍然一下又一下规律地敲着桌面:“桑德崖,我问你,帝联有多少个军团?”
桑德崖一愣:“一万一千一百个左右,数量在不断上下浮动,我们的历史算是很久。”
“没错,桑德崖,这么多军团,互相并不统属。我们的军团算是规模庞大,实力强劲的一支,但细细算来,却也不是最大最强;”裔羿斯悠然:
“可为什么在地位上,我们总是无比超然,甚至稳压别的军团一头?”
桑德崖抿嘴。
将军轻笑:
“没错,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原因无非就是两点——我们的前任指挥是纯血人类,现任指挥也是,以后我们还将拥立他成为所有军团所承认的皇帝。”
“这是血脉所注定,因为织褛的祝福是包含纯血人类本身,和他们的私有物。”
“帝联想要在接连不断的颓势中翻盘,就只能行使帝制,让国家成为左总指挥的私有物,继而让织褛的……它的祝福所带来的气运让渡到整个帝联身上。”
……
桑德崖不知道裔羿斯后来所有的矛盾与挣扎,只是怀着气势想冲到科技猎人的光子木偶前,再交代些他刚想到的事情。
艾山山还在和光子木偶吵架,牛头人他得排队。
立定,稍息。
无比标准的军姿倒是引起了同有军旅背景的金棉的注意,兽人小姐已经放弃劝说艾山山消气,踮着脚尖走来,上下打量了桑德崖一下。
然后,无比可惜地叹了声气。
倒是让桑德崖感到无比疑惑,他转过头来,又后退一步显示尊重:“金棉小姐,请问我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金棉揪了揪自己的绒毛:“绒毛是兽人的尊严,你却一根也没有,真是太可怜了。”
桑德崖愣愣,随即压抑着恼火:
“只有人类的光滑皮肤,才是吾辈应该追求的荣耀之道;倒是您,身为左先生的身边人,还保有这身皮毛,实在有失先生的颜面。”
兽人小姐挑眉:
“首先,你没听见吗?没有毛发覆盖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下宽衣解手,丢人得紧;以及……我如果真把这身皮毛剃了,你的左先生大概会把我拽去医疗舱中强行修复喵……”
桑德崖冷笑,摇摇头,简直是鸡同鸭讲;虽然他也知道左吴的喜好,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坚持。
不再理会金棉,牛头人往前走了一些,依稀能听到艾山山在和科技猎人争吵些什么。
海妖咬牙切齿:“你们想用金棉体内的创神檄文设计题,再来一场小规模的爆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科技猎人的光子木偶愁眉苦脸,那咏唱似的声音依旧:
“可是~我们在被爆炸波动席卷过的地方,确实捕捉到了疑似织褛的痕迹~说不定创神檄文就是绝好的鱼饵,我们必须试试~”
“我再说一次,这个免谈!”
要不是光子木偶用寻常手段触摸不到,她早已用拳头结束这次会话:
“让创神檄文再炸一次?你们是想在星海联盟神经上跳舞?!而且之前的小小爆炸就差点毁掉那么大一片空间,你凭什么能保证你们能完美控制?!”
光子木偶思索了一阵:“多试试,总能找到最佳引爆方案~”
“这个世界哪里有空间给你试这么多次?!”
“银河很广袤~总能有方法~”
争吵还在继续,桑德崖恍然,在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的时间段科技猎人找到艾山山,原想她是皇帝的妃子,某种程度也代表皇帝的意志,自己只需配合就好。
但还是不行,牛头人看了眼海妖身上覆盖着的珍珠般鳞片,心想还是皮肤光滑的人要来得更好。
桑德崖轻咳:“抱歉,恕我打断二位的商讨;猎人们,艾小姐都这么说了。”
无毛牛头人能在这,自有一套震慑科技猎人的手段;刚才还和海妖大声争执的他们忽然变成蔫了的白菜:
“只是,我们确实是为效率考虑~桑德崖先生,你们军团也需要早日找到织褛吧?”
“军团的意愿向来是以左先生和他的家人为重。”
科技猎人哀叹,也不敢再争执,光子木偶在被操纵中消失。
而桑德崖终于在正因听见“左吴家人”这个词而撇嘴的艾山山面前立正:
“艾小姐,殊有惭愧,这段时间我还没问您对我的工作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海妖也叹气:“哪有什么指示?我就是想来逃亡者号躲清静的,带着金棉一起;谁知道那些科技猎人会像闻到血的鲨鱼一样缠上来的?”
桑德崖鞠躬:“是,我以后会加强对他们光子木偶的监视。”
艾山山摆摆手:“不必……等等,不会是左吴叫你这么做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总指挥麾下的兵士,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如是而已。”桑德崖的手掌按向其胸前徽章。
而金棉嗤笑:“把你的绒毛刮光也是你的责任?”
“当然,百分之一百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