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骨伶叹气,视界中将隐藏起来的时钟拉起固定;拍卖场地也不在这颗行星上,她还要尽快安排交通工具。
艾山山讶异:“稍等,科技猎人怎么把策划恐怖袭击也称为他们的研究?”
良骨伶没来得及回答,反驳的却是列维娜。
精灵无比奇怪艾山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语气理所应当,又晃晃自己的手臂:
“科学家不都该是这样的?发表研究前先把肌肉练好,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会遭遇竞争对手的物理踢馆;当然,他们自己踢馆的事也不少!”
反正在列维娜的家乡是这样的,失落的精灵们在帝联的探测器造访之前始终认为自己才是最先进,自信被击破后开始奋发图强,每位科学家又都觉得自己的成果才是真理。
遇到他们所认为的愚蠢谬误,自然不会费尽心思去辩驳,直接提刀上门进行物理说服才最有效率。
只有谁也打不过谁时,精灵的科学家才会握刀坐下,以言语相辩相驳,渴望自己的成果打击的对面心神摇曳,以此抓准机会提刀出鞘,锁定胜局。
宛如一场场危险又优雅的决斗。
这让姬稚有些羡慕,其穿着动力甲的庞大身躯有些施展不开。
人马牧场没有掌握空间压缩的相关技术,姬稚的动力甲只是简单的折叠收纳,平日里还好,此刻她只能闷闷不乐地占据庞大的角落,尽量缩起自己的身体。
要不是星海联盟的领空,大大小小的压缩空间也分布在太空也有所分布,不使用专用星舰,可能直接撞到里面万劫不复的话;
姬稚真想让左吴坐到自己背上,直接以人马动力甲的性能飞渡太空,就和之前在那双星星系,从喧闹赶向静谧那次,一模一样。
左吴倒无所谓。
再窄,有他曾不知躺了多久的那个培养仓这么窄?相反,如此氛围竟然让他有了种回家的感觉。
以及这次,倒是难得和金棉那身温暖的皮毛贴在一起的机会。
有故意的成分,但更关键的是左吴猜想,这拍卖会将和莺歌索应该关系匪浅,有事情必须和金棉交接,
和发自内心憧憬的人贴在一起,兽人小姐有些微妙得不自在;绝不是因为讨厌,反而是觉得自己会不会有些不配。
通过灵敏嗅觉,闻到的荷尔蒙气味如此沁人;金棉抖抖胡须,指甲互相间来回相撞:
“……毛绒绒拍卖会?星海联盟的命名方式还真特别喵,又是大骨头又是毛绒绒的,一点也不知羞。”
左吴歪头,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对金棉来说,“毛绒绒”一词就是类似于人类的“光溜溜”。
至于“大骨头”指代的是什么,左吴从莺歌索昔日首领笔记里的情诗窥得一二,大概就相当于人类词汇当中的“露骨”吧。
光溜溜的拍卖会?露骨刺身餐厅拍卖会?噫,确实有些糟糕。
可惜事情不是用一点旖旎的擦边球就能盖过,左吴心中叹息,挪动了下身体,正色凝视着金棉稍有放大的瞳孔:
“很遗憾,金棉,并不是你想得这样,按科技猎人,良骨律师还有我自己的一点推测,情况大概是这样……”
他将事情大概说出,情况的冰冷撕下了这层含情脉脉的误解。
金棉才因为嗅着荷尔蒙有些涣散的瞳孔陡然缩小,虎牙咬紧嘴唇。
就像地球古代的印第安人,忽然从殖民者的口中得知,一块块“头皮”便是指代他们自身般;
原来“毛绒绒”一词,说不定就有层如此血腥的意味。
金棉不自觉看了眼列维娜,一直听说这位无比美丽的女性曾被挂在橱窗中被贩卖;她曾无数次想象过那副光景,可否有血流自精灵的四肢断口中,缓缓流下?
被特意屠宰贩卖,和战场上已经司空见惯的牺牲,金棉不知道哪个要更加瘆人。
不对。
还有一线希望。
兽人小姐舔舔手腕,像猫儿般洗了把脸令自己清醒些,回首看向窝在抽屉中的律师:“请问,我的同族有没有流亡到这里的记录?”
良骨伶自抽屉探头:“我不知道,至少我没有收到类似消息……这方面就别太指望小伶啦,每天来到星海联盟的人不知繁多,我没办法完全掌握的。”
就如越都彪和氦芷一样。
都身负血仇与重责,可那又如何?还不是在联盟走动的无数生灵中,无比普通的亿万分之二?
似乎心有所感,金棉缓缓摇头:“不,莺歌索人不普通,我们身体中还刻着创神檄文,因为首领,刻着创神檄文。”
良骨伶已经听左吴大略说过莺歌索的事,此时此刻,忽然有些烦躁;你们不普通,那越都彪和氦芷又算什么?
烦躁中。
律师的话有些刺人:“是吗?可我怎么觉得特别的只有你们首领一人,其余所有莺歌索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只算是沾了他的光!”
金棉耳朵立起:“我不否认,我们现今的历史,的确是由特别的首领所铸就,所以,我们不普通。”
“蹭英雄的面子,不会觉得有些厚脸皮?”律师的职业微笑终于露出一丝窝火。
“……英雄也是出自我们之间,即便他是个暴君,更是个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