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裴修衍赈灾回京的时候征用战船,还信誓旦旦道:“这天下终将为我所驱,征用区区战船又如何?”
第七:裴修衍在江南赈灾的路上,写了很多大不敬的诗句。其中有一句:有朝一日龙得水,我叫长江水逆流。这句话,**裸的昭示了他的谋反之心。
裴烨看完这些,额头的青筋全部爆了起来,周身威压逼人。
他俯身凝视叶楚颜。
“叶楚颜!你是为了叶家之事报复裴修衍,对吗?”
叶楚颜见裴烨盱衡厉色,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裴烨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他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凭借自己一张纸和几句话,就轻易相信裴修衍会谋反。
好在,她早有准备。
“皇上,臣女从未因叶家之事对谁怀恨在心。臣女实在不愿看到裴修衍谋反,到时候血流成河,百姓受苦,这才举发了裴修衍。”
“莫娘子和东瀛人的身份,皇上可命人查证。那些诗句,裴修衍都烧了,幸好臣女留了心眼,特地留下几张,藏在府中蒹葭苑屋内梳妆匣的底层,皇上可派人去搜查。”
叶楚颜说完,安静了下来,她需要给裴烨一个消化的时间。
裴烨刚亲政不久,对权力**执着到了顶峰,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窥觊皇权,尤其是流着同样血脉的皇家人。
一旦怀疑的种子埋进土里,瞬间就可以长成参天大树。
她早就算好了,在裴烨面前,其他的事情,裴修衍都可以圆过去。那些诗句,他无从解释。
因为那些是他在赈灾路上,为了讨好自己写的。
他在自己的要求下,写了太多的诗句,这一句关于长江的,估计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不过,裴修衍记不记得没关系,裴烨看到这句诗,一定会相信他的谋逆之心。
毕竟,一个手握大权的臣子,写出如此诗句,怎能不让人起疑。
裴烨沉默许久,忽然发出一阵冷笑。
这七件事,除了莫娘子和东瀛人,还有大不敬的诗句之事,他不知晓。其他赈灾,剿匪,杀染病难民,征用战船的事情,他都知道。
裴修衍确实有逾越之处,但是并不过分。
只是有些细枝末节,的确让他不解。例如,杀了天狼,没找到火药出处。例如,让叶楚颜卖掉御赐之物,用钱买了粮食额外发给老弱病残。
现在听叶楚颜如此叙述,如果一切都建在裴修衍想要谋反的份上,那便合情合理多了。
不过,他还有最大的一个疑惑。
“叶楚颜,裴修衍若是真的要谋反,何故露出如此多的马脚,还让你发现?又放你进宫来见朕?”
叶楚颜微微勾唇,缓缓道:
“裴修衍不是露出马脚,而是胸有成竹。他将一切都算计在内,觉得臣女如今除了他,无依无靠,绝不会冒死检举他。”
“但爹爹从小教育我,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臣女是罪臣之女,能活到今日,是皇上开恩,臣女时时铭记皇恩浩荡,不敢苟且偷生,更不敢与谋逆之人同行。”
“裴修衍并未放我进宫见您,而是臣女知道您在敬贵妃这里,用拜访的敬贵妃的理由来见您的。”
裴烨微微眯起眼睛,敛眸沉声道:“叶楚颜,你可知,若是你所言为真,你也难辞其咎。”
叶楚颜和裴修衍并未和离,如果裴修衍真的谋反,全家当诛。叶楚颜作为清王妃,就算检举了裴修衍,也难逃一死。
“若能为君分忧,臣女不怕死。”
叶楚颜迎上裴烨的目光,大义凛然。
裴烨紧抿薄唇,眼神阴桀地注视着叶楚颜。
她今日特地化了妆,穿了很隆重的宫装,眉眼间丝毫不见少女时期的桀骜不驯,而是诚挚的臣服和忠诚。
这让他想到了叶晋,叶晋便是如此,忠于皇室,绝无二心。
裴修衍现在已经是万人之上,知道了权利的滋味是如何美妙,如果他还知道了当年之事,谋反是必然。
一想到这里,裴烨双拳微微攥紧,杀气毕现。
叶楚颜不知道裴烨在想什么,不过,她看出裴烨已经动了杀心。
她决定给裴烨再下一剂猛药。
“皇上,您若派人去清王府搜查,以裴修衍的眼线和势力,人没到之前,就会被裴修衍察觉,毁掉一切罪证。”
“还有就是,清王府暗卫众多,裴修衍自身武艺高强,稍有不慎,就会让他逃之大吉。”
“臣女有一计,可让您看看裴修衍的忠诚到底有几分,还可防止他逃脱,保证能擒下他。”
裴烨眸底暗流涌动,许久以后,开口道:“说来听听。”